历执墨伸手揽着南诗亦的肩膀,温柔又小心的将她带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顶,像是怕弄疼了她一样。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梦语呢喃一般。
“我不是故意要让你陷入危险的,别生我的气,好吗?”
南诗亦身子微微一僵,感受着他温热的怀抱、有力的心跳,心头泛起丝丝涟漪,原本平复的情绪又有些不受控制。
她轻轻推了推历执墨,低声道:“我没生气。”
历执墨却仿若未闻,松开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目光直直地望进她的眼底。
“诗亦,我知道今天因为我的原因让你陷入了危险,以后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以后我什么事情都不瞒着你,你能不能也试着相信我一些,让我来照顾你,成为你的依靠?”
历执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和忐忑,看的南诗亦鼻尖一酸,一个‘好’字差点儿就脱口而出。
只是这时,常欢的那番话,好似一段阴魂不散的咒语,在南诗亦的脑海里不停地盘旋打转,字字句句都如尖锐的钢针,扎得她头疼不已。
她暗暗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拼尽全力遏制住心底那股愈发汹涌的悸动,不断在心底告诫自己。
不能沉沦,小汤圆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其余的一切,皆是镜花水月、过眼云烟。
历执墨看着南诗亦这副抗拒的表情,心头又是一涩,眼底微微翻涌起黑色的浓雾。
他想问南诗亦到底在纠结什么,但是看着她逃避的表情,他又不忍心逼她太狠,只能微微垂下头,当做自己刚刚什么都没有问过。
与此同时,历家历志诚居住的那处别墅里,此时却是阴云密布。
他这会儿正坐在书房那张宽大的梨木书桌后,眉头紧锁,手中的文件也被他揉的皱皱巴巴的。
这段时间,他不知道明里暗里的骂了历钦森多少句,但暗地里还是没有放弃寻找儿子的踪迹。
只是历钦森这次的失踪有些古怪。
往日里他也知道历钦森有些纨绔甚至偶尔有些疯癫,可是历钦森虽说行事荒诞不羁,可从来都没有消失过这么久。
留下的条条线索看着都很正常,但有时候线索太齐全了,配上一个离谱的事实,就显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
历志诚派人四下探查了许久,特别是历执墨这边,他更是查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果然让他找到了一条消息,历钦森消失的那一晚,在锦澜别院附近的那套别院外两条街的监控器里,曾经拍下过他的身影。
所以历钦森最后现身的地方,和有可能是他自己的别院。
历志诚反复摩挲着手中的调查报告,目光如炬,在屋内来回踱步,大脑飞速运转。
这所别院离历执墨的锦澜别院太近了,两座别墅相邻而建,平日里倒也相安无事。
可如今这状况,唯一合理的推测便是历钦森招惹上了历执墨,而后被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了。
从前,他笃定历执墨是真的遭遇变故,痴傻也好、昏迷也罢,总归是无力再兴风作浪。
可如今,一桩桩线索浮出水面,明明白白地昭示着,这一切皆是历执墨的自导自演。
他根本从未深陷泥潭,不过是佯装柔弱,从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隐匿身形,躲回暗处运筹帷幄去了。
念及此处,历志诚坐不住了,心急如焚地乘车赶往历执墨的别墅。
一路上,他满心忐忑,往昔对历执墨的小瞧、打压,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晃过,心底不禁泛起一丝悔意。
车子刚在别墅门口停稳,历志诚便匆匆下车,三步并作两步朝屋内走去。
常欢一开始还没认出这个中年人是谁,反而是一直站在门口和常欢聊天套话的严特助脸色瞬间变了。
他面容一板,没有什么表情的拦在了历志诚的面前。
“历大少,您是得到消息来庆祝我家少爷恢复神志的嘛?”
历志诚听严特助这么说,心中原本对于历执墨变成植物人这件事的怀疑就提高了不少。
他脸色不太好看,对着严特助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冲。
“让开,我有事要找执墨,你别在这里碍事。”
常欢此时已经认出了这人的身份,听他说话语气这么冲,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太好。
虽然她每天都劝南诗亦说历家这种豪门的家庭关系比较复杂,但是也没想到这家人里的关系这么差劲。
当着外人的面都没有任何收敛,谁知道背地里都下什么黑手。
一想到这里,她更想让南诗亦早点儿结束这边的事情,然后带着小乘风和小汤圆出国了。
严特助要是知道历志诚随便一句话就让他家少爷的追妻路多了不少波折,只怕现在就要冲进去告状了。
他这会儿还在很认真的阻拦着历志诚,面容是一成不变的死板。
“历大少,如果你有事想要见我家少爷的话,请提前三天时间预约。”
“少爷现在正在忙,没时间接待你。”
历志诚彻底没了耐心,直接把人给推到了一旁,然后不管不顾的往屋里创。
彼时,历执墨正拉着南诗亦的手,细细叮嘱她注意伤口,温繁则蹲在一旁,打开医药箱,准备为南诗亦检查。
大门“哐当”一声被人猛地推开,历志诚裹挟着一身的狼狈与焦急闯了进来,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历执墨抬眸,眼底略过些许暴虐。
他踹开苏家大门的时候觉得很爽,现在自家大门被踹了,他满心满眼只有烦躁。
他瞥了一眼后面的严特助,声音不轻不重的冷笑了一声。
“记着,回头把这扇门给我换成合金的。”
“我倒要看看,下回还有谁有这个巨力把门踹开!”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动声色的将南诗亦给挡在了自己身后,遮住了历志诚那充满了打量的目光。
历志诚的目光在屋内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定格在历执墨脸上。
他没有任何预告,直接“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跪在了历执墨的面前,一张脸上瞬间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