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历执墨身后的严特助瞳孔微微有些震颤，有心想替少夫人辩解一两句，毕竟她当时离开的表情看起来可完全不像是吃醋。
但是看着自家少爷那副自得的模样，还有他之前恋爱脑的晚期程度，严特助最后还是把提醒的话给吞回了肚子里。
天大地大，还是他自己的工资奖金最大，一个好的特助没必要在少爷开心的时候去触他的霉头。
另一边，南诗亦坐在车里，眉头紧蹙，一只手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的手指无意识的绞着衣服的衣角，看起来满心纠结。
轿车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窗外的街景飞速掠过，她却全然无心欣赏，闹哈中反复回想着历执墨在苏家的一举一动。
那些亲昵的称呼、袒护的姿态，连带着酒吧当晚发生的事情，不断地浮现在南诗亦的脑海中，搅得她心乱如麻。
一旁开车的常欢瞧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底隐隐有了一个猜测，面上却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出来。
她似乎有些疑惑，语气更多的却是打趣。
“哟，老大这是怎么了？”
“我跟了你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个表情，魂都好像丢了大半一样。”
“这还是我那个杀伐果断的老大吗？不会是被人给调包了吧？”
南诗亦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的调侃，只是目光有些呆愣的看着窗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见南诗亦没有说话，常欢也不恼，只是趁着等红绿灯的时候，收敛了笑意，侧头看着她快速切入正题。
“老大上次去医院的时候，情绪就变得有些古怪，想来是已经得手了，对吧？”
南诗亦的脸色变的有些僵硬，常欢仿佛没看到一样，继续追问下去。
“老大，我问你，你当天和历执墨发生了几次关系？那天是你的排卵期吗？你能保证这次一定能怀上孩子吗？”
南诗亦身形一僵，听她越说越直白，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绯色，嗔怪道：“你胡说什么呢！”
常欢双手抱胸撇了撇嘴，神色坦然的开口道：“我可没胡说，你也别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我的问题，你能保证吗？”
南诗亦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不能。”
“那你还纠结什么？”
常欢步步紧逼，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咱们当初找上历执墨，本就怀揣着目的，谈不上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
“这会儿在这儿瞻前顾后、后悔不迭，有什么用？”
“还不如着眼现实问题，毕竟小汤圆身体不好，急需救治，这才是当务之急。”
“先不说这一次可能没有怀上，就算怀上了，老大你这段时间可是用了不少药。”
“你能保证这个孩子不会胎停育、不会先兆流产、不会自然流产吗？”
“退一万步说，这一次真的顺利的怀孕了，安全的度过了孕期生下来了，你能保证这份脐带血和小汤圆的熊猫血匹配成功吗？”
“真的匹配成功了，小汤圆后续的疗程能不能顺利的度过，最后完全痊愈。”
“这些我们原本的目的都没有达到呢，老大你现在可没有时间考虑一些有的没的。”
“又或者……”
“你更希望现在坐在你旁边是首领？”
“我记得他的语气更加温柔，也更加犀利一些，或许听了他的话，你就能彻底清醒了？”
常欢的一番话，仿若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南诗亦混沌的思绪上，将她从纠结旖旎的情感漩涡中硬生生拽了出来。
她缓缓抬起头，眼中的迷茫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决然与清醒。
她撇了撇嘴，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出来。
“快别提了，你这么一说，我真的觉得日子都没有盼头了。”
“还有，这边的事情别和陌说，要是让他知道我以身犯险，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微微打了个寒战，然后长舒一口气道：“不过，你这些话说得也对，是我钻牛角尖了。”
“小汤圆的身体才是重中之重，其他的……暂且往后放放吧。”
常欢见南诗亦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稍霁，却仍隐隐透着几分凝重。
正巧此时已经到了锦澜别院的停车场，她索性把车挺稳，然后认真的转头看着南诗亦，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可能一时半会儿还转不过弯。”
“可眼下形势摆着呢，咱们没太多时间耗在这上头。”
南诗亦垂眸，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座椅扶手，声音带着一丝涩意：“欢欢，虽说你点明了初衷，可我这心里就是过不去那道坎。”
“当初我和他那一夜的意乱情迷是意外，我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也没有利用对方的想法。”
“后来有了两个孩子，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放弃治疗小汤圆，也没有放弃寻找小乘风，同样……我也没有放弃过寻找他。”
“我以为我在意的只是孩子，他不过让我孩子诞生的一个工具罢了。”
“可现在真的面对他，我却发现我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我利用他对我的好感，一步步达成咱们的计划，甚至还牵扯进两个孩子……”
“历执墨他或许一开始有些防备，但后来我能察觉到他是真的接纳了我。”
“他不知道我就是当年的那个人，不知道我和小乘风的关系，但他还是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我，可我呢？”
“我对他只有利用，我当年就伤害过他，未来有可能会再次做出伤害他的事情。”
“我甚至想过要不然真的信任他一次，相信他能够保护我们母子三人，可我看着小汤圆的模样，我是真的不敢……”
说着，她眼眶泛起微红之态，满是自责与懊恼。
常欢轻叹一声，握住她的手，试图传递些许力量：“老大，商场如战场，情场有时也不能免俗。”
“咱们身处这漩涡当中，若一味心软、瞻前顾后，小汤圆的病怎么办？”
“还有时家的冤屈怎么洗清？毕竟那些觊觎你手中产业的人，不可能会轻易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