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赶紧回答:“我来看看杨洛怎么样。”
秦冰冰没再说什么,先把手里的东西放到饭桌上:“爸,快趁热吃了!”
秦爸闻见香味,脸色突然一变,两步跨过去,一时满眼俱是不能置信,指着碗里的东西:“你居然就让我吃泡面?!”
“你不饿坏了吗?先将就着吃吧,呆会儿再给你做好的。”秦冰冰抛下一句,拉着林月走到沙发边,蹙眉低声道:“杨洛在洗澡,你晚点再来看他吧。”
“不用,我就在这里等着就行。”林月哪还能多等?要不是这里还有人,她说不定就直接冲进浴室去了!
秦冰冰回头看看正一脸不满、却还是坐下吃面的秦爸,双眉蹙得更深了:“林月,听我说,今天你真不方便和杨洛见面,相信我,回去吧!等我爸一走,你们……你们……”却是说不下去。
就算等秦爸走了又怎样?事情就能中断么?秦冰冰自己也没办法判断。
林月玉容色变,正想追问,饭桌边的秦爸突然叫道:“丫头!怎么不给我女婿也泡一碗?”
林、秦两女瞬间僵住。
秦爸回头见女儿没动静,奇怪地道:“丫头,你……”
“不准再说了!”秦冰冰从贝齿间挤出这几字。
林月脸色发白,颤声道:“女……女婿?”
秦冰冰急忙解释:“林月,不是那样的!你听我……”
“月,你来了!”一声惊喜从浴室门口传来,却是洗完澡出来的杨洛所发。
林月看到他,立刻像抓到了主心骨,飞扑过去:“杨洛!”
杨洛心内激动无比,一把把扑来的美女紧紧抱住:“我回来了!”
啪嗒!
秦爸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给我松开!”一声暴怒陡然响起。
紧拥的两人还没来得及倾诉离情别绪,被这一声大煞风景的大叫给震得吓了一跳,全转头看去。
秦爸站在桌边,戮指指着两人,气得浑身发抖:“我就知道你们不对劲!居然偷人偷到家里来了,还这么明目张胆!你们……你们……气死我了!”
秦冰冰大吃一惊,心叫糟糕,赶紧奔过去,想拉住父亲,却拉了个空,秦爸已怒极扑出,一个长拳砸向杨洛。
后者急忙推开林月,微退半步同时双手上封,架停了秦爸的攻势,叫道:“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我早看出你这家伙不可靠,看脚!”秦爸抽拳弹踢,随即旋身高踢,接着上步擒拿,动作利落之极。
杨洛无暇分神解说,连挡数下,已经被逼到了正门处,趁着对方返身横肘的空隙,急忙反手开门,飞快地闪了出去。
秦爸哪肯罢休?狂吼一声追了出去。
两女心下担心,一前一后地追了出去。
“爸!”
“杨洛!”
娇呼声中,却见杨洛和老爷子已经追出了十多米外,绕着个直径三米的圆形小花坛兜圈子。秦爸毕竟年纪大了,力量还行,敏捷和速度都远远不如,一时追他不上,气得大叫:“小子你给我站住!”
“站住干嘛?让你打?”杨洛心里嘀咕了两句,保持和对方的距离。跟这老头儿打架他处于完全的下风,当然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因为他是秦冰冰的父亲,总不能踹他个屁墩儿吧?
秦冰冰和林月跑了过去,前者叫道:“爸!你又来了!”
“来什么来?这小子跟人家大姑娘搂搂抱抱,也亏你这蠢丫头看得过去!”秦爸气呼呼地边应边追。今天要是不把这小子给揍成人渣,老秦家的颜面就全丢光了!
“奇了!我跟我女朋友搂抱关你什么事?”杨洛正在火头上,闻言脱口就驳,驳完才觉不对,心中叫糟。
秦爸登时停了下来,两眼瞪得比铜铃还大:“什……什么?!女朋友?好啊!你小子有了我丫头还不够,竟然脚踏两条船!”
“两……两条船?”林月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幸好秦冰冰及时扶住。
杨洛眼见林月受惊,登时大怒道:“老头儿!你别太过分了!我看在你女儿份上才对你气,你要再这么下去,我可不管你七老还是八十,照揍不误!”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揍法!”秦爸气得金星直冒。这还没结婚呢,这畜牲居然就对老丈人这么不气,要是真结了婚,那还不直接把老丈人给宰了!
林月勉强稳定了情绪,眸子望着秦冰冰:“冰冰,你告诉我,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秦冰冰有点不敢面对她,移开目光,低声道:“你还记得昨天在咖啡厅,我问过你的话吗?”
林月一怔。
记忆瞬间回转,翻到了那一页。
“……为了救杨洛,你愿意放弃一些你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东西吗?比如像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
秦冰冰当时这个问题问得突兀,林月并没有深思,现在想想,她忽然隐隐明白,秦冰冰所说的“重要的东西”到底是指什么。
“你必须放弃杨洛!”秦冰冰一字一字地说了出来。
林月心神一震,脸色瞬间惨白。
回头瞥了除了打嘴仗外一直没实质进展的老少两人,秦冰冰轻轻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对林月说了起来。这些事本来就要对林月说,既然有了这个机会,秦冰冰索性横下心,和盘托出。那其中包括对杨洛说过的,但是却不仅仅是那些。
林月听得玉容连连色变,明眸渐渐睁大。
五分钟后,隔着小花坛仍在对峙的杨洛和秦爸突听一声轻呼:“秦……秦伯伯,你别……别生气了,杨洛他只是故意气你的,我跟他只是一般朋友,并不是什么……什么恋爱关系……”
两人均是一惊,同时看到数米外的林月。
“月,你在说什么?”杨洛有点不能相信。
“气我?干嘛要气我?这小子有什么资格气我?”秦爸则是脸色不愉。
秦冰冰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扶住老爸胳膊:“当然因为你老是为难他了!”
“胡说!我什么时候为难他了?我那只是想把事情问清楚!”秦爸嘴上半点不松。
“行了!快进去把面绝我吃完!你都老年代的人了,还跟我们年轻人凑什么热闹?”秦冰冰边说边硬拉着秦爸往回走,后者虽然半信半疑,却仍是跟着去了,边走边说:“不是,你跟我说清楚……”
等到父女两人走回了房子里,杨洛和林月仍僵立着。
过了好一会儿,得不到回答的杨洛才再次开口:“月,你告诉我,刚才那么说是为什么?”
林月怔怔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杨洛突地大步走了过去,直至近身时一把捉住林月的左手,认真地问:“告诉我!”
“杨洛,我……我有点累了。”林月眼中露过一丝疲色。
“什么意思?累了?”杨洛听出不对劲来。
林月轻轻一挣,没能从杨洛手中挣脱,只得轻轻一叹,幽幽说道:“我以为……自己能够接受那样的你,但是直到看到你回来的那刻,我才终于明白过来,我那只是自欺欺人……”
杨洛虎躯一震,捉着林月右手的大手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道。
林月目光下移,落在两只手上:“就像这样,我愿意被你握着,可是总是在不经意间,就被你握疼了。一次两次,我还能忍受,可是一直这样,我真的没办法逼自己再忍下去。”
杨洛一惊松手,看着她微蹙的眉,不由一阵心疼,伸出手想去抚平她眉间的疼痛神情,却突然不敢触碰她。
“我想,我需要再一次考虑的时间和空间。”林月转过身去,忍着欲下的泪珠,“在我找你之前,你别找我,行吗?”
“不行!”杨洛吼了出来。他听得出来,这一次的“考虑”跟上一次不同,带来的结果肯定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那种!
“你……一定要为难我吗?”林月语声含悲。
“不是的,月!”杨洛着急起来,“我怎么会为难你?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那就请别拒绝,答应我好吗?”林月轻轻地道。
杨洛张开嘴,却发觉自己没半个字能说。
“刚才我那么说,是因为不想让冰冰为难。她为了救你,付出了一切。如果你还有一点感念她的付出,请不要把对我的情绪发泄到她身上。”林月抛下最后一句,立刻快步离开。她不敢停留,怕一停下就会哭出声来。
杨洛呆看着她冲进楼梯口,消失在楼梯拐角处,脑中一片混乱。
轻微的脚步声走近。
杨洛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见是秦冰冰,不由茫然道:“林月她……”只说了三个字,却突然闭嘴,双拳紧紧捏着。
不是没说的,而是说不下去。
秦冰冰心中愧疚大作,但事到如今,不继续下去,那后果她也没办法承担,只得说道:“你累了吧?先回去睡会儿,有什么事休息好了再说。”
杨洛思绪紊乱,毫不拒绝地被她拉着回了房子。
秦爸正捧着碗把最后一口泡面汤喝尽,打了个饱嗝。眼见两人进来,他忍不住就想开口,但被女儿一瞪,只好无奈闭嘴。
把杨洛送进了房间,他一直像没了意识一样任秦冰冰摆布。她让杨洛睡下后,给他盖上被子,这才离开房间,轻轻拉上了门。
秦冰冰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走回厅,坐到了沙发上。
秦爸坐到她旁边,皱眉道:“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爸,你还记得妈走前跟我说的那句话吗?”秦冰冰忽然问。
“嗯?记得。”秦爸听到这句,心情无由地也沉重起来。
秦冰冰没再说什么,轻轻地侧头,靠在了父亲的肩上。原本满腕疑问要问的秦爸心内一怔,不由放弃了问的念头。
不知道多久了,这丫头没再像现在这样柔弱地靠着自己。
“爸。”
“嗯?”
“你爱我妈吗?”
“我……我爱她。”
“真的?”
“以我的国家起誓——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