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穿好衬衫站起来,脊背挺得笔直,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出这里。
许年年向他们两个颔首随后跟着林泉走出去。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在院子里,下人们看到林泉向他微一点头算作打招呼。
等走到比较僻静的地方他突然停下来,许年年也停下。
“你怎么会跟丁盛一起过来?”
林泉语气有些隐忍,他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又不能让自己表现出来。
“这事说来话长。”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的背后,“你又是怎么回事?”
她没想过林老先生居然舍得对他下那么重的手。
他的身上不只有鞭痕,桌上摆着还有很多看起来就让人胆寒的刑具。
不确定林老先生是否都要在他身上用一遍。
林泉眉头紧皱像是忍到极点,许年年上前半步拉进两人的距离。
“你真的没事吗?”
许年年瞧着他的脸色越来越差。
他撇开头看向不远处,坐在藤椅上,因为后背有伤,他刚靠上去就疼的下意识‘嘶’了一声。
“我没事,回去上点药就好了。”
他痛苦的表情还有煞白的脸色和虚弱的语气,根本就不像是没事的话样子。
林泉故作轻松的对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一会吧,他们一时半会出不来。”
许年年知道他说的是谁,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周遭再次陷入沉默。
“何意最近还好吗?”
自从上次他离开后,两人就再也没联系过。
“她前段时间出了车祸。”
许年年话音未落,身边的人激动的坐起来,动作太大扯到伤口,他整个人停滞了几秒。
他慌张的询问道“好端端怎么会出车祸?她现在人在哪?”
将他一切的神情看在眼里,许年年好笑的说道“她人没事。”
再三确认是真的没事后林泉这才放下心。
“林泉,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
闻言,林泉扭过头疑惑的注视着她。
她解释道“之前你说自己并非不想跟何意结婚,问你原因你说不出来。”
“听到何意出事你又这么紧张是为什么?”
她的视线中充满了疑惑,漂亮的瞳仁中映出林泉沉默的身影。
他没回答不知是否不清楚答案,还是内心清楚却不敢承认说不出口亦或者是因为不知道。
等了几秒,他一直没开口,她便转移了话题。
“林老先生经常这么打你吗?”
她进去的时候,看到他身上新伤旧疤在后背纵横交错。
暗暗松了口气,林泉摇头说“不算经常,只有我做错事的时候才会打我。”
许年年不清楚他口中的‘错事’指的什么。一般只有纠正小孩子的时候,才会吓唬吓唬他们。
林泉说起这件事就像是讨论天气和吃什么那样平静,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问的话只要是能答的,他都会毫无保留的回答。
“从我出生开始。”
紧接着又是几十秒的沉默。
许年年仔细思索着林老先生的话,“我之前经常来你家吗?”
旁边的人立刻摇了摇头,“不是。他们知道我们三个关系好,可能你不记得了。”
不是可能,许年年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她不清楚自己到底忘了多少事,但有种预感,忘掉的那些事对她来说很重要,也会让她很痛苦。
“反正当年的事都已经过去,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林泉看出她的心思,语气无所谓的说道。
他们两个没在院子里待太久,进去的时候丁盛正好起身要离开。
“你们回来了。”
丁盛起身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又看向林老先生。
“林老先生我们就先走了,您保重身体。”
许年年跟林老先生打完招呼跟着丁盛离开。
上车后她就盯着窗外沉默,丁盛也没有再开口。
丁盛故意带她来这里,看到林泉受伤的这一幕有何目的。
还不等她想清楚车已经停下,窗外是她熟悉的景色。
“谢谢丁叔叔,你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许年年本来只是套两句,而且像他这么忙估计没时间。结果,他真的下了车。
荷姨打开门第一眼就见到了丁盛,她下意识皱起眉来。
“荷姨,你看什么呢?”
见她堵在门前一直没动,许年年出声提醒她。
回过神来,荷姨赶忙侧过身子让他们进来。
许年年让荷姨给丁盛倒杯茶,随后带着他往屋子里走去。
荷姨跟在她身边,小声的说“张天成在屋子里等着太太你呢。”
还以为他能老实上一阵子,这才多久就忍不了。
“让人把他带走。”
没来由的她不想让张天成跟丁盛碰面。
许年年他们进去的时候,屋子里没其他人的身影。
丁盛坐在沙发上,环伺着周围,“这么多年布局还是没变,仿佛又回到当年。”
荷姨把茶盏放在他的面前。
他说跟君二爷聊过几次天,看上去两个人像是不太熟。
“丁叔叔,你之前来过这?”
丁盛边叹气边笑,拿起茶杯低头喝着茶。
屋子里非常的安静,以至于外面有点大动静能听的一清二楚。
张天成正从外面闹事,“见什么贵!我看就是不敢见我。”
许年年面不改色的对他笑道“丁叔叔,让你见笑了。”
丁盛不在意的摇头说“外面的人是谁?”
他的话刚问完,张天成就从外面推开门闯进来。
张天成气得脸红脖子粗,双手紧握着拳头,喘着粗气努力的瞪大眼睛看向许年年。
不知他是真的没发现丁盛的存在,还是故意的,质问许年年“你跟君南臣耍我跟玉龙是吗?”
“我现在才知道你让玉龙去公司当保洁,你觉得这像话吗?一个二十岁年轻的大小伙子去公司做保洁,说出去多难听,老家的人知道指不定怎么笑话我们父子两个。”
许年年还当他是因为什么能气成这个样子。
“这件事一会再说,你先出去吧。”
说着,她示意身边的人把他带下去。
张天成却像是铁了心要个说法,不管身边的保姆怎么扯他,他都岿然不动。
“太太,管家带着保镖有事出去了。”
荷姨站在许年年身边解释道。
也难怪今天的他如此硬气,换作平常都不需要她开口,见到保镖就自己出去了。
“年年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丁盛在这里坐着也有些尴尬,起身朝着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