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南一言难尽听完了老三的话,他不知道是先安慰他还是先帮他想办法跟夏老太解释。
这个事情说大很大,说小呢也小,全看他妈怎么看这个事情。
毕竟红薯和白菜,不算贵重物品,可家里的东西谁敢在没经过他们妈妈的同意就直接拿走的?
老三,果然胆子大。
陈向南脑子里转了半天,他虽然有这个钱和票替老三补上那些被抢走的东西,可他凭什么要出这个钱?
他没有工作,全靠倒买倒卖才攒了些钱,他对自己和女儿是大方的,可对其他人就不怎么样了。
而且,最近几日他还要去接近唐娇,他主动去找人家总不能还让她请他吃东西吧,所以这也是一笔支出,不过这是以小博大的交易,属于他的必要支出。
可陈向北这事,说到底是他自己识人不清,是他自己作的孽,挨打也是他一个人的份,跟他没关系啊。
所以,他想了想,还是不想出血,大不了老三被打一顿嘛,他的钱可是他的命啊。老三的命是命,难道他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这种时候,他不想讲兄弟情了。老三这个榆木脑子,说不定都不记他的好,就像他那几个外头的兄弟一样,没好处的时候就把人一脚踢开了,一点都不懂放长线钓大鱼。
要是他,见到老三偷家里粮食给他们吃,不管好不好都得夸他几句,把他夸得失去理智后,逐渐地他就会开始偷更好的东西,这样他们这些做他兄弟的都能沾光了。
他们也不想想,谁能第一次就有经验能偷到家里值钱物件的?
“哥,你说妈会不会相信有外面的小偷进来,偷走了咱们家的红薯?”陈香满充满希望地期待他二哥能说出他想听的回答来。
陈向南木着脸,“傻子都不信,咱妈更不可能了。”
陈向北垂头丧气地,“那我怎么办,我还小,我不想死啊。”
陈向南:“你偷东西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呢?”
陈向北:“那我也不能看着他们饿死啊。”
陈向南:“快饿死的人没力气把你打成这样。”
陈向北:......
“我看你就老老实实跟妈说,认个错,然后被妈打一顿,大不了后面再受点累让你干活抵债什么的,估计这事就这么过去了。”陈向南想到他妈之前的做法,反正也就这么点手段,熬过去就行了。
陈向北:“二哥,你要帮我啊。”
陈向南:“我会帮你说话的,谁让你是我亲弟弟呢。”
夏老太回来的时候,陈向北已经做上饭了,今晚煮得是难得一见的纯白米饭,一点红薯都没混。还用了之前陈向红在乡下寄过来的腌鱼,咸鲜的,很下饭,能吃好几顿呢。
因为红薯没有了。
夏老太坐下吃饭,还笑着问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发生什么好事了?怎么吃这么好了?”
陈向北卑微地笑了笑,使劲扒饭,生怕待会没力气挨打。
等洗了碗,陈向北还贴心地给他们都倒了热水,现在秋季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喝点热水身体也暖和点。
“老三,你最近也机灵了啊。”夏老太喝着热水,欣慰极了。
陈向北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离夏老太比较远的地方,随后才说道:“妈,我跟你说个事呗。”
夏老太心情好,所以和颜悦色道:“你说吧,我听着。”
陈向北怯懦地动了动嘴,小声道:“咱家红薯和白菜被人抢了。”
陈向南:......这个说法,妙啊!
夏老太重重放下杯子,发出了一声巨响,“被谁抢了,怎么抢的?谁敢抢到我头上来了?”
陈向北:“反正就是被抢了。”
夏老太站起来,走到他面前,陈向北立刻跳到了一旁,警惕着夏老太。
“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说明白,我就去报案。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小贼,偷到我夏月娥头上来了?”
陈向北被揪住了耳朵,一边喊疼,一边说道:是我,都是我。
他把今天的事情一说,但是把想偷东西那件事隐瞒了,他有预感如果说出来,他真的会死的。
“你那几个朋友?”夏老太眯着眼,“所以你脸上这块淤青是他们打的?”
陈向北:“对,妈,你先放开我,我耳朵要掉了。”
夏老太:“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儿子,被人打了一顿不说东西还被抢了,你图什么啊?”
陈向北:“以前他们对我可好了,我把他们当兄弟的。”
夏老太指着陈向南说道:“你自己亲兄弟在这里也没见你多上心,你反而对你外头才认识多久的人掏心掏肺去了?”
陈向北:“他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夏老太:“走,去他们家里,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男人能把你忽悠成这样?”
陈向北扒着门,不愿意去。
多丢人啊,这么大了还被家长带着上门要说法,他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
“我不去,我不去,太丢人了。”
夏老太:“你被抢东西的时候不丢人,被他们一群人群殴的时候也不丢人,现在我替你去要说法,你倒是觉得丢人了?”
陈向北:“妈,你直接打我一顿吧,我真的不想去,我跟你发誓,以后都不见他们了。”
夏老太:“老娘管你见不见他们,反正我的红薯白菜得回来,你现在就上门去要,要不回来我跟你没完。”
陈向北可怜巴巴祈求,希望唤回夏老太的一点点慈母心,“妈,我以后当牛做马伺候你,你就别为难我了。”
夏老太指着大门,“快去。”
陈向北耍无赖,“我不去,有本事你把我杀了吧。你今天就算是弄死我,我也不可能去的。”
“那我去问问你王婶家的老二,大河跟你一个年级的,总该知道你天天跟谁在一起玩。”夏老太转身就出了门。
“妈!”陈向北凄厉地叫着。
夏老太转头就回来了,在他以为夏老太心软的时候,陈向北挨了重重的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