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东怒气冲冲走在凌晨的大街上,他要去宰了祝文飞。

    祝文飞回家后,用仅剩的热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坐下来才发现自己心跳得厉害,这时候他才隐约听到大外甥哭哑了的声音。

    他懒得起身去看,小孩子嘛哭几声都是正常的,死不了就行,又不是他儿子,反而是个跟他抢财产的小白眼狼。

    他瘫倒在床上,担心他自己会不会被打。

    半夜,老祝头回来,宝元还在哭,他还没坐下就起身去看孩子,这孩子再哭下去真要出事了,到时候他女儿疯起来真把全家都杀了。

    文飞还年轻没结婚不懂,还是个不靠谱的性子,但是他得去看看啊。

    “宝元啊,让爷爷抱抱,不哭了啊。”老祝头前几日把他名字改了,以后叫祝宝元了,既然是上门女婿,当然喊自己爷爷了,老祝头觉得自己没错,陈家不是不要他了吗,他可是好心人啊,收留了他们呢。

    祝宝元哭着打了个嗝,本来性子就被父母养得软,去育红班都会被别的小孩欺负的,他小猫似的叫唤着,“我要妈妈,呜呜呜,外公......”

    老祝头脸一下子就黑了,不愧是祝文英的崽子,跟她一样是个不懂感恩的,老祝头刚想拿个鸡蛋给他吃,哄哄他的,现在又把鸡蛋放了回去。

    “叫爷爷,宝元。”

    “外公......”

    “不是外公,是爷爷。”

    宝元抽抽噎噎的,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外......阿公。”

    老祝头生气,“宝元,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宝元指着自己小声道:“我叫陈宝元,你是外公。”

    得了,这么些天全部白教,这孩子就是他们老陈家的种,跟他们家就亲不起来的。

    老祝头脸一沉,不哄了,哭死他算了。

    宝元鼻子红通通的,颤巍巍走过来,抱着老祝头的腿,“外公,我要妈妈。”

    说完,又鼓起劲大哭起来。

    老祝头心里一紧,这孩子刚刚就一直在厅看到了全部过程,虽说年纪还小,但是他不会什么都知道吧?

    到时候女婿回家,就算文英这个女儿顾念手足情或者看在钱的份上没说出来,到时候这孩子巴巴一说,他们付出的钱全部白搭。

    老祝头又耐下心来,抱起孩子哄着。

    “宝元,你刚刚厅里看到什么了?”

    宝元指着地上,“舅舅,打妈妈,坏!”

    老祝头把他手搂回来,“舅舅没打你妈妈,舅舅跟你妈妈玩呢。”

    宝元摇头,“血......”

    老祝头:“那不是血。”

    宝元眼神坚定:“血。”

    老祝头:“你妈妈自己摔的。”

    宝元:“舅舅,打!”

    老祝头:“你妈妈自己摔的。”

    宝元打了老祝头一拳,“你坏!”

    老祝头心烦气躁,这破孩子什么都教不会,倒是能看的明白,果然是个养不熟的,可不能让他这么坏事啊。

    两人憋着劲想说服对方,直到陈向东踹开了门。

    宝元看到爸爸就忍不住了,瘪着嘴又哭又闹,在老祝头怀里扭成了蛆,老祝头根本抱不住他。

    见到陈向东这样子,老祝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文英那死丫头把事情都告诉了他,才会让他这么愤怒。

    “向东啊,你......”

    陈向东一把就推开了这老头,大叫着,“祝文飞,你给我滚出来。”

    他砰砰砰拍着门。

    宝元跌跌撞撞跑过去抱住了自己亲爸的腿,“爸爸,呜呜。”

    声音哑哑的,眼睛红红的,大半夜都没睡觉的孩子,可怜极了。

    陈向东把孩子抱起来,放进他们屋里的小床里,这小床四面都有栏杆,也不怕他掉下来。

    陈向东想起来,这床还是他妈托了好些个人才找到的木匠特意打了,花了好大一笔钱。

    当时,他丈母娘还觉得孩子很快就大了,根本不需要。小时候睡摇篮,稍微大点跟大人一起睡就行了,当爸妈的哪会让孩子掉下去,就她一个农村出身比城里人想法还多。

    这钱,要是给文英让她带回娘家就好了啊。

    陈向东越想越气,他回忆起夏老太,就想到了她当时劈门的英姿,立刻冲进厨房,拿了菜刀就出来。

    “向东,不能拿刀,不能拿刀啊。”老祝头看到菜刀,上去就准备夺,可他一个老头哪里比得过陈向东一个青壮年的力气,直接被他推开了。

    他一句话不说,直接举起来劈门,一下又一下的。

    祝文飞在屋里瑟瑟发抖,快被吓坏了。

    他长这么大,也没看过这样凶残的事,这是直接拿菜刀劈门啊。

    现在劈门,等他进来后,这菜刀是不是要劈他了啊。

    “姐夫,我不是故意的,姐夫,你冷静啊。”祝文飞在里头急的团团转,可是他真的不敢开门啊。

    “你给我开门,你姐到底怎么你了,你要这么害她,害我们?”陈向东在气头上,本来力气就大,现在力气更大了,把菜刀劈得卷刃了才劈开一点点缝隙。

    他发现菜刀不太行,根本劈不开,他冲着缝隙叫嚷着,“你不出来也行,我现在就去报公安。”

    老祝头之前虽然跟他们都说了,报公安不用怕,可真到这时候了,他还是心慌的。

    万一都把他们喊去审问,他们的话不一致,岂不是更麻烦吗?

    再说了,万一哪个被吓破了胆,到时候真说了实话,他儿子要坐牢不说,他们这些帮凶也讨不了好啊。

    那他们这个家,不就没了啊,这些东西全都进了祝文英这个白眼狼的口袋里了。

    这绝对不行。

    老祝头突然发了狠,一把推开了陈向东大骂,“你想害谁,被你亲妈赶出来了还想来害我们家吗?”

    “不怪你亲妈不要你,你这个不知道感恩的东西。”

    “他们姐弟两个就是闹着玩,不小心伤到了。不就是没了一个孩子,文英又没出事。”

    “再说了,要不是祝文英她自己怀着孕不知道收敛点,非要跟我们吵架,我们会动手吗?”

    “还不是你们不要脸,自己家里待不住非要跑我们家里来。”

    “有本事别住这里啊,你们一家子都滚出去啊,出去住也不至于有这个事情。”

    陈向东也怒骂:“要不是当初你老婆天天撺掇文英,我们何至于被赶出来,我们是被你们害成这样的,你别一副救世主的样子,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善人啊。”

    “又当X子又要牌坊的,当初说好一分不要,让我做上门女婿的,结果现在天天追在我们屁股后头要钱。当初说不要我们干一点活的,现在把活都推我们两个头上,你们真黑啊。”

    “有时候把你们心挖出来,是不是早就发黑发臭了。”

    “现在,文英刚没了孩子,人也差点没救过来。你们只想着怎么帮儿子脱罪,你们有没有想过她啊?”

    “她难道不是你们亲生的,是捡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