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良久后,洪承畴反应过来,立刻开口说道:“陛下,税制改革刻不容缓。那些考取功名的士绅,对待他们绝不能像以前一样宽松了。”
杨嗣昌皱着眉头说道:“话是这么说,但天下士绅成千上万,制度一旦改革,那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今的朝局当真能允许我们这么做吗?”
孙传庭、倪元璐等人都纷纷陷入沉默。
洪承畴说的不错,若是再任由士绅钻大明制度的空子,用不了多久,大明朝就会被这些人给吸干。
可杨嗣昌说得也有道理,天底下的士绅全都是铁板一块,想要动他们的蛋糕,无疑会掀起惊涛骇浪。
摊丁入亩便已经割了他们一大块肉,若是在改革商业税制度,真担心那些人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毕竟,京城的文官和勋贵联手逼宫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
谁知道江南士绅官僚又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朱由检。
更何况,士绅官僚集团并不仅仅只是江南一地而已,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士绅官僚遍布各地,他们的声望和能量,普天之下,再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能与他们抗衡。
如果在江南实行改革政策做得太狠,很容易会引其他地方士绅官僚的警惕,甚至会和江南地区的士绅官僚联手。
若是让他们大势一成,江山社稷瞬间就会陷入一片战火。
朱由检没有丝毫犹豫,面色坚毅的说道:“朕继位之初便说过,为大明死的决心,海不清,石不烂!”
“天下局势已到如此地步,重症就必须要下猛药!商业税制改革势在必行,江南便是掀起天下惊涛骇浪的第一步!”
“传朕旨意,从今日开始,商业实行分级收税,每月利润在十两银子以下的所有商户,均不需要收取任何税费。”
“每月利润在一百两银子以上的商户,收取一成的税费,一千两银子以上,收取三成的税费,一万两银子以上,收取五成的税费。”
此言一出,惊呆了在场所有的官员。
哪怕是激进派的代表洪承畴,都感觉自己在朱由检面前有些太保守。
朱由检这哪是商业改革,这简直就是招招要人性命!
他是在明目张胆的打土豪,劫富济贫!
一万两银子的净利润,每年就需要交五千两的税费,如果是一千万两银子的净利润,每年就需要交五百万两的税费!
这一刀砍的实在太狠,要是这个政策实行下去,肯定会在江南掀起惊涛骇浪。
魏忠贤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到了,忧心忡忡的替朱由检考虑道:“这样做会不会太伤他们?”
“伤你妈个头!”朱由检怒气冲冲的将御笔扔到魏忠贤的身上,吓得魏忠贤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
他终于意识到朱由检不是曾经的天启皇帝朱由校,在这个奉天殿内,没有他说话的资格。
洪承畴、孙传庭、杨嗣昌等人都惊愕地望着朱由检。
在他们印象中,这位少年天子始终都是少年老成,城府极深,总是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很少有这种轻佻的举动。
但其实这样,更会让他们觉得朱由检像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个纯粹的政治机器。
杨嗣昌回过神后,依然坚持劝诫道:“陛下,商业改革不是不可以,但也没必要如此激进吧?万一激起江南士绅官僚地主的矛盾,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