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见过陛下。”忻城伯赵之龙站在大殿上,恭敬地向朱由检行礼。
他低着头,心里有些揣测不安,左右看了看,跟他同时站在此地的竟然都是朱由检从北边带来的大臣。
平日里共事的南京同僚,竟一个都不见。
“忻城伯,这些年你任职南京守备,南京地方的卫所军营,全都有你一人执掌,劳苦功高啊。”朱由检说话的时候笑呵呵的,像是跟亲近之人聊家常似的。
赵之龙一听,暗自松了口气,原来皇帝是在跟他套近乎。
他放下心来,拱手道:“陛下英明,确实是有些辛苦。”
皇帝亲自询问,赵之龙自然不想放过这个邀功请赏的机会。
他打算先说一下自己的辛苦,说不定皇帝心软,还能多赏他一些什么。
可谁知朱由检下一句话,直接让赵之龙愣在当场。
“竟然这么辛苦,南京守备你就不用再干了。
“陛下,为何如此啊?”赵之龙大惊失色。
南京守备执掌南直隶所有兵权,地位不可谓不重。
毕竟谁有兵权,谁就有话语权。
自从朱棣迁都北上之后,南京就成为陪都,但政治地位依然是不可小觑。
顺天府有的六部九卿,应天府同样也有一套一模一样的政治班子。
只不过应天府的六部九卿,勋贵大臣权力远不如京城的大。
唯一有所区别的便是南京守备,这个职位相当于南京方面的军事总司令,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就相当于控制了整个南直隶,甚至还有两江湖广地区。
由此可见,赵之龙的权力地位在江南地区,可以说是首屈一指,重中之重。
“为何如此?”朱由检收敛笑容,目光如炬:“赵之龙,你自己心里面难道真不知道吗?”
“五年前,你与后金贼人密通书信,相约只要南京城破之日,你便与城中一众勋贵共同迎降,此事你当真以为能瞒得过朕吗?”
“这!?”赵之龙心中大惊,连忙高声道:“微臣冤枉啊!臣对大明之心,天地可鉴,可昭日月!”
“我以我祖宗的名义发誓,若我胆敢对大明有不臣之心,情愿我祖宗天打雷劈!”
永乐位面。
“忻城伯,你子孙还挺孝顺。”
永乐大帝朱棣望向大殿里的老将军赵彝。
他便是初代忻城伯,因功受封。
刚开始,在看到天幕里自己的子孙赵之龙时,赵彝心里别提多美了。
大明的勋贵看似尊荣备至,但实际上非常危险。
洪武年间的勋贵半数以上皆死于非命,这给很多后世的勋贵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心理阴影,怕自己的爵位成了家族灭亡的催命符。
能在大明两百多年的历史当中,家族爵位依然可以屹立不倒,确实是一个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赵彝高兴还没有一刻钟,朱由检的话便犹如晴天霹雳,狠狠的砸到他的头上。
这也就罢了。
赵之龙发的这句毒誓,简直就是把他老祖宗的脸踩在地上反复摩擦。
“陛下恕罪,老夫没有这样的畜生子孙!”
赵彝面容抽动,显然是动了真怒。
他这辈子风里来雨里去,战场上都死了好几回,从未有过屈服退缩的时候。
可没想到他用命挣来的这张老脸,全都被他那个不孝子孙赵之龙给还了回去。
丢人啊!
“你也不必在这里跟朕演戏,来人!”
朱由检话音落后,已经许久未露面的曹化淳,便带着一个人走进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