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渊在门外驻足,朝走廊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这个方向,这才关上门走了进来。
“夏医生刚才舌战群儒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这是怎么了,瞬间变成小哭包了?”陈星渊坐在她病床边,仔细检查她脸上手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夏卿卿自己低头小声嘟哝,“你取笑我。”
陈星渊屈指在她脑门弹了一下,“可不敢,咱们夏医生把自己当机器人,不用休息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的,这样的人物,我哪里敢招惹。”
夏卿卿晕倒之前,一只手臂抓住了她,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没成想,还真是她哥。
知道陈星渊是担心她,她卖乖讨好,“这回事出有因嘛,下次不敢了。”
陈星渊哼哼,“嘴上说的好,下次还敢。”
夏卿卿嘿嘿笑,还是她亲哥了解她。
“哥,你这段时间不好过吧,我都听说了,陆家和陈家现在应该水火不容的,你不该来医院。”
本来陆怀民和陈星渊是同级,现在陆怀民突然升了,官场这种地方,同级别的同事突然升职之后,第一个打压的,一定是之前有力的竞争对手,夏卿卿担心陈星渊会腹背受敌。
陈星渊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头发剪短了,丑了点。”
夏卿卿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还有心情担心她的头发,“哥,我跟你说正事呢,你说我头发做啥!”
皇帝不急太监急!
陈星渊看她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就忍不住笑,笑得格外宠溺,“不管什么时候,你哥也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软蛋子,有时候,退一步,收获更大。”
两人都是聪明人,夏卿卿当即明白了她哥哥的意图,他表面看似不得意,其实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她哥哥在布局。
知道他没有受太大的影响,夏卿卿心里多少舒坦,“接下来我要说一件大事了,请这位男同志听好,等下不要太激动。”
她一脸臭屁,陈星渊倒是也配合,端正了坐姿,微微挑眉,“女同志请讲。”
夏卿卿忍着笑,“恭喜面前这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男同志,你当舅舅了。”
她说完,第一时间去观察陈星渊的反应,夏医生可是没忘记,这件事告诉陆怀川的时候,那男人直接绕着营地跑了五公里,才慢慢平复下来。
可是想象中的喜悦没看到,陈星渊却是有些恼怒起来,“所以陆怀川也知道你怀孕?”
夏卿卿看他有些不高兴,乖乖点头。
“知道你怀孕还让你自己回来,真把自己当土皇帝了,部队离了他就不能转了,他知不知道一个孕妇自己在他们陆家这种水深火热的狼窝有多危险,我看这陆师长派头还真是大,结了婚就不把我夏家人当回事了。”
“你看什么看,就你傻,什么都替别人考虑,陆家有人替你考虑吗!明知道你怀着孕还辛苦做手术,你晕倒的时候他陆怀川人在哪里,就他这样的男人也配当我夏家的女婿!”
夏卿卿怎么也没想到,她哥的脑回路能这么大,她无奈的同时胸口也一阵窝心,这是她的哥哥,处处担心惦记她的亲人,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人,知道她怀孕的时候,他第一时间不是和陆怀川以及桑怀瑾一样,开心,兴奋,而是替她担忧,替她后怕。
眼眶有些发酸,夏卿卿撇撇嘴抱住她哥的胳膊,“我就说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有这样的哥哥关心我,谁都比不过我。”
陈星渊深吸一口气,陆家尤其是陆家大房,多得是心思不正的人,他真不放心夏卿卿跟他们有过多接触,“卿卿,要不你搬到陈家来,哥不守着你不放心。”
说完两人都是垂头丧气,明明他们是亲兄妹,却因为各种原因不能相认,甚至不能在外人面前过分熟络,而陈星渊说的方法显然是行不通的。
“哥,阿川他也想回来的,只是你也知道战后重建有多重要,他不在,很多工作都没办法进行,没道理仗打赢了,重建的事情耽搁了。”夏卿卿偷看她哥的脸色。
陈星渊冷哼一声,他陆师长再厉害,回了家,也是他妹夫而已,现在他妹妹怀孕,陆怀川不在身边,陈星渊就觉得瞧不上他,“这才结婚多久,胳膊肘就超外拐了。”
夏卿卿讨好道,“我才没有呢,我也生气,要不我干脆和他离婚算了,或者哥你亲自到部队打他一顿,再给他拎回来。”
陈星渊霍地笑出声,“你这鬼丫头。”
而南边部队里的陆怀川,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赵军嘿嘿笑,“陆师,这夏医生想你了准是。”
提到夏卿卿,陆怀川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点不太明显的笑,明明压不住唇角,却要拼命装深沉,“你一个单身汉懂什么。”
赵军嫌弃地撇嘴,“陆师,可不带你这么埋汰人的,俺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俺看得出来,那夏医生可稀罕陆师你了。”
陆怀川得意的笑,那是他的卿卿在外人面前给他面子,只有陆怀川知道,和他媳妇的关系中,他才是食物链下游的人。
这下游,他争的心甘情愿。
“不过话说回来,陆师这么一表人才又战功卓著的爷们,别说女同志稀罕,俺都稀罕。”他话音刚落,人直接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陆怀川斜着眼瞪他,一脚给他踹倒在地,“滚蛋,少他娘的恶心老子。”
赵军摸着鼻子嘿嘿笑,警卫员小周急匆匆跑过来喊人,“首长同志,您的电话。”
他神情紧张,陆怀川大步起身往电话室走,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陆怀川脸色瞬间阴沉,“不可能!”
说完他也没再听对面的话,直接撂了电话。
电话室的小同志看着陆怀川怒不可遏的样子,大气都不敢出,陆怀川挂了电话,嘴里骂骂咧咧,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椅子。
小同志吓得身子都跟着一颤,心里默默祈祷:陆师,踢了椅子,可就不能再踢我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