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因为叶家。

    乔慕安恍然。

    听他话中的意思对于两人的事情还十分了解。

    虽然不知他所图为何,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乔慕安没有回应陈伟军的话,反而是转身看向了燕正煊:“我和志明还有事,就先回去了,燕老师,陈老师有任何问题随时来找我。”

    燕正煊连忙点头:“好,辛苦你了,乔老师。”

    何伯庸有些惊讶于乔慕安两人和叶家的关系,但也看出了陈伟军的意图,帮着赶人道:“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有课,千万别忘了。”

    “好,何校长再见。”乔慕安笑着与几人道别,和成志明一起走出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乔慕安提议道:“这陈伟军怕不是有事求着叶家,明天还是给爸打个电话吧。”

    成志明想到陈伟军知道二人身份后态度的转变,沉声道:“也好,省得他再搞出什么小动作。”

    医院就在京大的附近,两人没一会儿就到了家。

    看到隔壁院门上挂着的锁,乔慕安脚步一顿,忘了问燕正煊是不是认识庄慕青了。

    从那天的反应来看,庄慕青必然是和秋菊胡同有什么关联。

    现在的燕正煊恐怕是没有精力回忆往昔,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问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上课,校园里很难见到燕正煊的身影,基本都是在医院中陪伴陈菡梅。

    手术后的三天时间很快就要过去,乔慕安心中也有些焦急,一放学就和成志明赶到了医院。

    刚走到病房外,就看到了走廊里站着的何伯庸和燕云湘夫妇。

    “何校长,陈老师怎么样了?”

    何伯庸沉重地摇了摇头:“还没醒过来,阿煊在病房陪着她呢。”

    燕云湘双手掩面:“我苦命的阿嫂,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阿煊这孩子怎么活啊!”

    季睿鹏站在她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神色也不好看。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夜里就是陈菡梅醒来的最后时机,一旦过了,希望就会变得十分渺茫。

    乔慕安却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一点隐情,突然说道:“也许还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乔慕安缓缓开口:“陈老师出事前,都发生了什么?也许重现当时的情景,可以刺激她的大脑。”

    燕云湘轻叹一声:“阿嫂当年也是为保护阿煊。”

    当年,燕家曾是京城盛极一时的家族,燕正煊的父亲燕旭尧可以算得上是天之骄子,面对众多年龄相当的女同志,他从未有所动心,直到遇见了从海市回京的陈菡梅,便一见钟情,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陈菡梅虽然出身陈家,却因为是个女儿一直不受重视,后来更是为了逃离家族远赴海市教书,但因为母亲去世不得不回京城奔丧。

    在葬礼上,两人相识了。

    自那以后,燕旭尧就对陈菡梅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陈菡梅被他的用心与真情打动,同意了这门婚事。

    当时的陈家刚到京城不久,根基不稳,能够和燕家联姻,自然乐见其成。

    然而,好景不长,燕家成为了被批判的对象。

    陈家要求陈菡梅与燕旭尧离婚断绝关系,却被拒绝了。

    陈菡梅毅然跟着燕家一起离开了京城。

    “阿嫂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说到这里,燕云湘忍不住哽咽出声。

    陈菡梅在燕家感受到了从未得到过的亲情,便也用尽全力去回报这些得之不易的家人。

    她和燕家人同甘共苦,度过了许多艰难的日子。

    然而,燕旭尧却还是没有熬过去。

    “即便如此,阿嫂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们。”似是想到了当初的日子,燕云湘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陈菡梅最后还是留在了燕家,直到一天突然晕倒,才发现怀了身孕。

    “那就是阿煊,是我们全家的希望。”燕云湘双手合拢在胸前,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燕正煊的到来是燕家当时为数不多的好消息,所有人勒紧裤腰带,才把他抚养长大。

    后来,形势开始转变,燕家被召回了京城,何伯庸更是被任命为了京大的校长。

    这个时候,陈家仿佛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个多年不见的女儿,开始找人接触陈菡梅,想要恢复往来。

    陈菡梅怎么可能会同意?

    于是他们就将放学的燕正煊强行带回了陈家。

    为了儿子,陈菡梅不得不再次迈入了陈家的大门,却因为不愿意配合他们为陈家谋利,被盛怒之下的陈伟军用烟灰缸砸中了头。

    “竟然是陈伟军?”乔慕安没想到陈菡梅当年受伤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是啊!虎毒还不食子,这陈伟军简直是畜生不如!”

    燕云湘的眼中带着恨意:“但当年陈家势大,我们又刚刚回了京城,根本没法与之抗衡,只能先将他们母子接了回来,为了防止陈家的人找上门,还把阿煊送去了S国留学。”

    乔慕安听到这曲折的经过,终于明白了燕家人为何对陈菡梅如此不离不弃。

    不过是真心换真心,最简单,也最难得。

    她沉默了片刻,开口道:“这么说来,当年在陈家的事情一定在陈老师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以让燕老师在陈老师耳边说一说当年的话,也许能够起效。”

    有时,过于痛苦的记忆也能激起人类反抗的本能。

    几人连忙将这件事告诉了病房中的燕正煊。

    只见燕正煊面露痛苦之色,俯身在陈菡梅耳边轻轻呼唤:

    “妈,我不想待在陈家,你带我走!”

    “妈,你快醒醒,我不用你救了,我都听话……”

    不知过了多久,一滴泪水从陈菡梅的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