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虫想到今晚就可以和月娘一起回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青村，他脸上的喜悦早已藏不住。
但一进门就发现月娘被人欺负，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谁敢欺负月娘，他就跟谁拼命！
林虫猛然扔掉手中的大包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双拳紧握，朝着陈启的脑袋狠狠挥了下去。
“啊——”
陈启本就喝醉了，而且全身心思都在月娘身上，根本没注意身后冲来的人。
他痛叫一声，捂着脑袋怒视从身后袭击自己的人。
“你是谁？好大的狗胆，敢打朝廷命官！”
林虫趁这个间隙，立马将月娘从床上扶起身，与陈启拉开些许距离。
看到她白皙脸上清晰的巴掌印，胸前被撕扯坏的衣物，以及她那眸子里的恐惧与无助。
林虫顿时痛如心绞，额头青筋骤然暴起，双眼通红。
“漕，你给我去死！”
林虫再次冲了上去，发疯般地胡乱对着陈启拳打脚踢。
只是他一个从小营养不良，身材瘦小的人，如何打得过练家子呢。
陈启之前是被偷袭，现在酒醒了，几招下来就将陈冲按倒在床，不得动弹。
“以为老子在神机营待了十几年是白待的？去你妈的！”
说完他又朝着林虫挥舞着拳头，出力也来越凶狠，似是一点不担心弄出人命的问题。
听到一旁的打斗声，月娘终于从回过神来。
他急忙跑到陈启身旁，用力拽着后者的手臂，但没有任何效果。
“陈启，你放开他！”
“你个贱人，给我滚远点！”
陈启猛地向月娘一推，后者就摔倒在地。
他冷笑一声，看到地上的大包袱后，瞬间明白了什么。
看向月娘的眼神闪过戏谑：
“原来是找了个废物帮你啊，想和他一起跑了？”
“哈哈哈，贱人，老子告诉你，这辈子你都逃不掉老子的手掌心！”
目光一转，又看向身下满脸是血的林虫，大声讥讽道：
“还有你这个废物，废物喜欢贱人，还真是很配啊。”
“那个贱人都不知道被老子玩过多少遍了，这种破烂你还当作宝贝啊？”
“哈哈哈——”
“想不想尝尝贱人的滋味如何，你叫我一声爹，老子可以大发慈悲让你玩玩。”
“这个废物肯定没见过她在床上放荡淫...”
“啊——”
陈启话说道一半，突然大声惨叫起来。
他缓缓转身，看到月娘拿着一把正滴着血的剪刀，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月娘脸色苍白，握着剪刀的玉手不断颤抖着，显然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不轻。
她无法忍受陈启在林虫面前如此羞辱自己，所以她捅上去了。
陈启松开林虫，缓缓朝后倒去，脸上满是阴厉和狠辣。
“贱人，你敢捅老子，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还有你娘和弟弟，都活不了！”
陈虫趁机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顾不上身上的伤痛，连忙扶住月娘。
“月姐，你没事吧？”
月娘无力地摇摇头，看着手中的剪刀，两行清泪缓缓落下来，声音颤抖道：
“我...我杀了人...”
林虫笑了笑，尽管此刻脸上全是血的他笑起来有些惊悚。
他从月娘手上夺过剪刀，一瘸一拐走向仰靠在床榻上的陈启。
“若薇姐，你没有杀人，人是我杀的。”
“小虫，你要去干嘛！把剪刀给我！”
月娘从身后紧紧抱住他，不让他再前进半分。
林虫被她抱住的瞬间，心中一颤，昏暗的眸子闪过一抹释然，随后转瞬即逝。
“若薇姐，抱歉，我好像不能陪你回小青村了。”
“我受了很重的伤，小腿骨折了，走不动了。”
月娘用力地摇摇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哽咽道：
“我背你，我们一起回小青村！”
林虫轻轻掰开她的玉手，看见她已泪流满面，下意识伸出手想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但动作却停在了半空中，始终没有触碰月娘的俏脸。
林虫轻轻抬起头，雾水再眼眶中打转，努力不让泪水落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轻笑一声：
“若薇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嘛...”
“那碗热粥，是我这辈子吃到过最好吃的东西...”
“我永远也忘不了它的味道...也永远忘不了你...”
“快走吧，趁着官兵还没来，小青村还有大娘和小弟等着你回去...”
“我无牵无挂，孑然一身，刚好可以去见阿爹阿娘了，我很想他们...”
月娘早已泣不成声，泪水将嘴角干涸的血迹湿润，再缓缓落下。
她依旧摇着臻首，不肯离开，喃喃低语：
“不要...我不走...小虫...我们说好的一起走...”
林虫皱眉，大声怒吼道：
“柳若薇，你难道要在这里等着官兵，来抓你进大牢吗？那大娘和小弟怎么办？”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全名，也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大声对她说话。
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月娘被他突然的怒吼吓到，微微一怔。
“走啊！”
林虫用力推着她，眉宇间是不耐烦。
月娘贝齿紧紧咬着唇瓣，似是已经渗出丝丝血迹。
她不再犹豫，拿起案桌上的包袱，小跑着出了屋，没有回头。
她害怕再看见林虫的身影，就没有勇气离开了。
林虫看见她消失在黑夜的背影，拿着剪刀的手剧烈颤抖着，眼泪终是不争气的落下。
若薇姐，一路珍重。
离开京城，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来。
还有，我喜欢你，若薇姐...
林虫擦了擦眼角的泪，转身缓缓朝着床上痛苦申吟的陈启走去。
后者也发现了他越来越近，看到他手中的剪刀后，故作沉稳道：
“赶紧帮我找大夫，我可以放过你们两个。”
林虫气笑了，眸子里露出些许疯狂之色。
“现在终于只剩我们两个男人了，我实在不想让若薇姐见到我这幅残忍的面孔，还是让我善良老实的模样永远留在她心中吧。”
听见他的话，陈启终于慌了，面色惨白，失血过多的他早已没了起身的力气。
“你要干什么！我是朝廷命官！你不要过来！”
“啊——”
林虫狠狠插在了他的大腿之上，再缓缓拔出。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废物，不然怎么今天才知道你对若薇姐做的那些龌龊事？”
“啊——”
又是一刀，这次是陈启的下体。
“你怎么羞辱我都没事，可你不该羞辱她啊！”
“啊——”
这次是陈启的两只大手，被剪刀狠狠刺穿。
“你说出那些话时，在我眼中，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啊——”
“放心，长夜漫漫，我不会让你那么快死的。”
“啊——”
...
入夜渐微凉。
永安楼后院的厢房，一个男人在血泊中缓缓倒去...
京城的某条大街，一个女人在月色下仓皇逃跑...
山鸟与鱼不同路，从此山水不相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