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白刚伸出手,洁白的信鸽便乖巧地落在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手上。
他将系在信鸽脚下的竹筒取下,大手一松,那只信鸽便扑棱棱地飞走了。
见他有事,王七便牵着大妞的小手离开了。
虽说都是自己人,但王七清楚地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该过问的。
谢慕白从竹筒中取出纸条,刚展开看了一眼,性感的唇畔便泛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州府的粮仓今天上午走水了。”他淡淡一笑,声音清冷。
沈婉微微一愣,随即问道:“你干的?”
“是的。”在她面前,谢慕白也没打算隐瞒,“州府看守粮仓的士兵们非常懒,和其他地方不一样,他们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待午时才清点粮食。”
“只要在午时之前把粮仓烧掉,就没人会发现粮食没了。”
“如果三皇子不在,那把火可放可不放。”
“不过既然他在,有些事情还是得稍微遮掩一下的。”
三皇子早就对他们起了疑心。
虽无确切证据,但也认定了国库失窃一事和他们有关。
如今边关战乱,正是自己起兵的大好时机。
在未正式举旗造反之前,谢慕白并不想招惹太多麻烦。
如今的三皇子虽说已经虚成了药渣,可谁也无法否认,他依旧是个极大的麻烦。
即便没了狗皇帝的宠爱,没了钱财,可只要他暗中训练的那批军队尚在,那他依旧是个强劲有力的对手。
“这主意倒不错。”沈婉听了,不由地笑道,“如果昨晚烧掉,谁知道三皇子又会指使那狗屁知府再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
“现在倒好,粮仓烧了,我们的粮食也顺利交了,就算他们想找茬也没机会了。”
见她笑的如此开心,谢慕白唇畔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他不明白,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
“走吧,我们吃饭去吧。”他笑了笑,伸手拉住她那柔软的小手。
沈婉狡黠一笑:“再稍微等一会儿,还有一位重要人没来呢。”
重要人?
胡大海和冯二都不过来,谢濂也不和他们一起吃饭,不是他们,那还会有谁呢?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沈婉抬眼看了看外面那轮明月,笑着说。
谢慕白立刻明白了。
他微微一笑,伸手捏了一下她那小巧的鼻尖:“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那些粮食!”
区区五百石粮食,谢慕白还压根没放在眼里。
自从对狗皇帝心生警惕之后,他便在暗中囤了不少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这五百石粮食,也仅够十万大军吃一天的。
为了这一天的粮食,他还不想动用安插在暗处的力量。
大反派没把这些粮食放在眼里,可沈婉却心疼的很呢。
不管怎么说,这些粮食都是自己千辛万苦收进空间的。
虽然只勾了勾小手指,可也毕竟付出了劳动啊!
就这样白白便宜那些混蛋,她不甘心!
“这五百石粮食够育婴堂和养老院吃很久了呢。”沈婉嘟着小嘴,有些不服气地说,“别说五百石,就算是五粒米,我也不舍得给那群混蛋!”
看着她这可爱的模样,谢慕白一脸宠溺地笑了笑:“好,只要你开心就好!”
“不过赫连长君的速度也太慢了吧,都这么久还没搞定。”
那些车虽破,可马匹却是官差自备的良驹。
算算时间,此时他们应该已经走很远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找的他?”沈婉闻言,一脸诧异的向他看去。
谢慕白笑道:“除了他还会有谁?”
能打的这几个都在城里呢,除了不曾露面的赫连长君,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况且赫连长君不是大魏人,即便有什么纰漏,那也是番邦的事。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沈婉笑着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赫连长君这人虽然不大着调,不过办事还算可靠的。”
“不过说真的,他们姐弟俩一直住在城里合适吗?”
“如果被人发现,那可就坐实了我们私通番邦的罪名了。”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许久,可碍于谢濂的面子,沈婉也不好再说什么。
说什么呢?
难道告诉谢濂,快点把你心上人和未来小舅子给赶走?
谢慕白闻言,也不禁微微皱眉:“其实这不是最可怕的,我只怕他们姐弟身在曹营心在汉。”
“万一哪天真和番邦打起来,他们极有可能背叛我们的。”
听了这话,沈婉也有些发愁。
大反派的担心也不是空穴来风。
不管怎么说,赫连姐弟都是番邦人,而且又颇有势力。
如果真和番邦为敌,他们选择自己的祖国也不足为奇。
“谁说小爷会背叛你们的?”
突然,上方传来一阵媚媚的笑声。
猛一抬头,却见赫连长君晃悠着两条大长腿,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墙头上。
“有大门你为什么不走?”沈婉一看,不由的生气了,“大晚上的坐墙头上,你也不怕被人当成小贼给揍上一顿。”
她真不明白,这货怎么变成这样了。
当年一同拜在蒋博士门下时,貌似他还算沉稳的。
虽然偶尔有点不着调,但也不像现在这般没脸没皮的,如今竟干起翻墙的勾当来了。
赫连长君不以为然,直接从墙头上跳了下来。
他沉着脸,不悦地说:“揍就揍呗,反正揍坏了你还得负责!”
“不过身上的伤倒容易治,可心灵的创伤却很难了。”
“说真的,婉儿,刚才你男人的话太扎心了。”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在我心里,你和姐姐是一样重要的。”
“至于番邦其他人,在我心里和陌生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并没有撒谎。
由于身体缘故,来到这世界后赫连长君也没什么远大志向,只要自己在乎的人平安足矣。
当然,如果能有钱就更好不过了。
见他真的生气了,沈婉便笑着走上前:“好啦,我代他向你认错。”
“可你也知道的,你姐姐身份太过特殊,而且在番邦还有许多族人。”
“她这人重情重义,放不下那些族人也是正常的。”
“我和世子爷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我们真的不能走错一步的。”
听了这话,赫连长君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
他承认,赫连璧君肩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
为了赫连家族,她一弱女子承受了太多。
赫连家族的那些牲口们都特不是东西,一心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何曾在乎过她的死活呢?
“你不必担心。”他想了想,认真地说,“我姐姐的心早就被那些人给伤透了。”
“如今她有了你公公,自然更不会在乎那些人的想法了。”
“我敢对天发誓,如果哪天我们姐弟俩真做出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愿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