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赫连长君的异样,染秋这才回过神来。
她仿佛被热水烫到一般,吓的连忙缩回了手。
“不用给他拔,痛死他活该!”沈婉沉着脸,没好气地说。
对赫连长君,她可真是恨铁不成钢。
真不知道蒋博士当年是怎么想的,竟然收了这么个蠢货做学生。
虽然被骂的狗血淋头,可赫连长君还是肯求道:“婉儿,不管你怎么骂我都行,但是你能不能救救我姐姐?”
“你这人特别聪明,鬼主意也多,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虽然对赫连长君的智商深表堪忧,但他们姐弟之间深厚的感情,还是让谢慕白颇为感慨。
这份血浓于水的手足之情,是他永远也不可能有的。
虽然谢慕容已经改邪归正,但兄妹之间的嫌隙却是时间也无法抚平的。
“来不及了。”他想了想,冷冷地说,“如果没猜错,此时‘褚卫’已经派人去了小院去捉拿她了。”
赫连长君闻言,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不,这绝对不可能的!”他猛的从椅子上站起,非常确定地说,“去自首的人是我,‘褚卫’他凭什么去抓我姐!”
听了这话,沈婉和谢慕白不由地的对视一眼。
完了!
这赫连长君真是蠢到无可救药了!
“因为‘褚卫’不是傻子。”沈婉摇摇头,有些哭笑不得地说,“‘褚卫’出事时你在邻街,事后又拼命相救,你让他怎么会相信这事是你干的?”
“可你偏偏去自首了。”
“你为什么会去?”
“唯一解释就是,你是想保护一个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只要‘褚卫’稍微一调查,很自然就查到你姐姐那里了。”
王七人精似的,就赫连长君这智商还想骗他?
就算姐弟俩戴了人皮面具,相信也会很快查到他们的真实身份。
一听这话,赫连长君吓的脸都白了。
他连想都没有想,撒腿就往外跑。
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姐姐出事!
“不用去了,太迟了!”谢慕白阴着脸,声音冷的没有一丝丝温度,“以‘褚卫’的智商,这时候应该已经派人包围了小院。”
赫连长君闻言,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姐姐虽然有病,但其他家仆们也不是吃干饭的。
如果真动起手来,想必还有逃生的机会。
“不会有机会的。”沈婉猜到了他的想法,摇摇头,“这个‘禇卫’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
赫连长君不信。
那个褚卫有几斤几两他还不清楚?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径直向小院飞奔而去。
如今正是农忙季节,城里的百姓们大都出城去山上干活了。
在沈婉的建议下,王七将山上开垦的土地承包给了城里百姓们。
他们每年只需向官府缴纳部分粮食,剩余的则归自己所有。
当然,这兰阳城是沈婉的封邑,百姓们缴纳的粮食自然也是她的。
街上行人并不多,唯有零星几个过路人。
赫连长君刚冲出驿站,却看到一队官兵押解着赫连家的家仆们往大牢方向走去。
怎么会这样?
那个扶不上墙的褚卫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竟然连赫连家精心训练的家仆都不是他的对手?
还有,姐姐呢?
他刚想冲上前质问,却被沈婉一把拽了回来。
“你疯了吗?”见他赤着上身碍眼,沈婉没好气的替他披了件衣裳,“你是不是也想跟着一起进大牢?”
“可我不能不管我姐姐!”赫连长君红着眼眶,焦急地说。
赫连璧君如今有病在身,虽然自己已经尽力医治,可那病却一天天加重了。
如果也被关进大牢,他不知道她的身体是否能吃的消。
沈婉把他拽回驿站,没好气地骂道:“现在想起不能不管了?”
“当初她做那缺德事时,你怎么就不管管?”
“让你姐吃点苦头也好,谁让她没事杀人放火的!”
幸亏王七并无大碍。
否则即便赫连长君的脸再大,她也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女人的!
“我哪儿知道她会做这事啊!”赫连长君一听,委屈的差点没哭出声来,“我知道她错了,可你男人也让她染上了脏病啊!”
“我姐姐一向守身如玉,如今生了这种病,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的!”
“我也知道这事是姐姐做错了,所以她即便身染脏病,我也没去找世子爷报仇啊!”
虽然不够聪明,但赫连长君还是个是非分明之人。
不管怎么说,这事终究是赫连璧君做错了。
“我劝你暂时还是别管这事。”沈婉想了想,劝道,“如果不给你姐姐个教训,谁知道她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放心吧,‘禇卫’这人心里有数,他绝对不会随便杀人的。”
这话说的,让赫连长君一时间无言以对。
什么意思?
“褚卫”不会随便杀人,就他姐姐会呗?
就算是不杀,他相信赫连璧君在大牢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不过这小夫妻俩也真是的,他们什么时候和“褚卫”关系这么好了?
为了他,他们竟不给自己这个朋友半点面子。
赫连长君心急如焚。
情急之下,他直接冲谢慕白跪了下来:“如果世子爷肯出手相助,赫连家族愿从此唯世子爷马首是瞻!”
没办法,谁让赫连璧君的身体不好呢。
县城的大牢还没修好,犯人们都关押在大营那边的地牢里。
都说那里环境极其恶劣,就连个壮汉关进去都未必能坚持多久。
不过这事好像哪里不大对劲。
以他对褚卫的了解,那货似乎没这本事,竟能在短时间内将一干人等全部抓获。
“你做得了这个主?”谢慕白高高地站在那里,如墨的眸子里闪烁阴冷的寒光。
所有人都知道,赫连璧君才是赫连家族的实际控制者。
眼前这个男人的话,未必可信。
赫连长君咬咬牙,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
这是赫连家族家主的令牌。
虽然假死,可老爷子看重嫡子。
在过世前,他还是把象征着家主权力的令牌交给了儿子。
“这个给你。”他哑着嗓子,双手将令牌递给了谢慕白,“其实你想做什么我心里也清楚。”
“你放心,只要能救出姐姐,日后只需要你一句话,赫连家定会倾力相助。”
素日里谢慕白足不出户,但不代表他见识浅薄。
不过是一眼,他就认出了那块令牌。
“你不后悔?”谢慕白冷冷地问。
赫连长君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他又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如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赫连家的,拿这一切来换赫连璧君平安他也不亏。
不管怎么说,赫连璧君都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见他点头,谢慕白便随手将令牌接过:“你先回去吧,三日后你姐姐定会没事的。”
回去?
回哪儿?
如今小院已经被查封,想回怕也不安全了。
回番邦?
那更不可能了。
在赫连璧君没出来之前,他哪里都不会去的。
见这货傻傻地站在这里,沈婉不由地微微皱眉:“染秋,给他找个房间,再拿两床被褥送过去。”
不留在这儿怎么办?
就她这个性情莽撞的师兄,如果不留在身边,他真有可能干出什么劫狱的事儿来。
王七这人聪明绝顶,想在他手里劫人,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公子,这边请!”染秋缓缓走上前,温和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