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百姓们也没了主意,一脸焦急的向为首的年轻人看去。
没错,这次的暴动就是这个年轻人组织的。
在沈婉和谢慕白的煽风点火下,他一怒之下带领大家冲到了陈九的粮铺。
见有人带头抢粮,其他百姓们也纷纷加入,都想借此机会分一杯羹。
没办法,家里老人孩子还都饿着呢。
看着那十余个手持长刀的打手,年轻人猩红的眸子里赫然升腾起一抹浓浓的杀意:“放火!”
一听这话,百姓们惊了:“如果放火,那粮食岂不是也全都没了?”
十几个打手也慌了神。
虽说身手不错,可如果对方放火的话,他们也没有把握能逃的出去。
“命都没了,还要粮食做什么!”年轻人龇着惨白的牙齿,恶狠狠地说,“如果不是陈九这些奸商坐地起价,我们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一想起饿的几乎晕死的家人,百姓们眼睛也红了。
他们不知道从哪儿抢来了桐油,直接往粮铺泼去。
还有人搬来石头,试图将大门给彻底封住。
如此一来,就算那些打手们有着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飞。
打手们一看,不由的急了。
他们刚想冲出去,却见年轻人已经举起了火把。
看来,今天他们要葬身于此了。
“住手!”
极度的绝望中,一个凌厉的女声突然响起。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沈婉等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
她身披着一件白色的氅衣,头戴一顶昭君帽。
冬日里阳光柔柔的洒在身上,宛若为她镀了层淡淡的金边。
此时的她,圣洁的让人不敢直视。
“郡主救命!”一看到她,打手们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大声呼喊着。
虽说褚卫才是一县之主,但在兰阳城还没人的地位能逾的过沈婉,就算已经袭了爵位的谢慕白也不能。
毕竟,这里是她的封邑。
她,才是兰阳唯一的主人!
年轻人早已红了眼,此时他才不管什么郡主不郡主的。
只要能抢到粮,就算天皇老子来也没用。
他一咬牙,高高地举起了火把。
就在这一刹那,谢慕白一抬手。
一道银光划过。
年轻人痛的尖叫一声,手中的火把立刻落在脚下。
低头一看,手腕处赫然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郡主,你什么意思?”他咬着牙,恶狠狠的向沈婉看去,“难道你想眼见着百姓们活活饿死不成?”
沈婉阴沉着脸,声音冷的没有一丝丝温度:“你抢粮我管不着,但不许伤人性命!”
话音未落,她便向粮铺里那十余个打手看去:“如果想活命的话就放下手里的兵器,我可以保你们安然无恙。”
打手们对视一眼。
他们想了想,一脸不安地说:“可是……可是粮铺如果出事,九爷不会放过我们的。”
“放心,一切有我在!”沈婉冷冷地说,“如果真出了事,我一个人担着!”
不就是抄点粮食吗,这对她来说压根就不算什么。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粮食搬走,只不过如今情况特殊,她急需要此事在百姓们心目中树立起威望。
打手们犹豫了一下,还是扔下了手里的长刀。
不扔也是死,倒不如赌一把。
沈婉见状,冷眼向那年轻人看去:“把石头都给搬走。”
“我不!”年轻人捂着手腕,执意不肯。
沈婉也没和他废话,直接冲黑鹰使了个眼色。
黑鹰会意,立刻将其拿下。
“搬不搬?”沈婉沉着脸,阴凉的目光如蜻蜓点水般从众百姓们脸上掠过。
果然,兰阳城的百姓们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主儿。
一见年轻人被拿下,他们七手八脚的将那些石头给移开。
于是,十几个打手迅速冲了出来。
“多谢郡主救命之恩!”他们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
沈婉并没看他们一眼,抬眼向那些百姓们看去:“人都出来了,你们还不快点搬粮?”
百姓们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
他们红着眼睛,发疯似的冲进了粮铺。
不管什么大米白面,只要是可食之物,通通搬走。
“郡主,这……”打手们看了,吓的脸都白了,“这若被九爷知道了……”
陈九之所以能在兰阳城横行多年,靠的就是心狠手辣。
如果粮铺被抢,那恶棍不剥了他们的皮才怪呢。
沈婉冷笑一声,眼底满满的都是不屑的神色:“知道也无所谓。”
“谁说无所谓的?”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愤怒的男声。
回头看去,只见陈九手持一柄锋利的大刀,率领一众家丁们浩浩荡荡地杀了过来。
他好不容易才把家里的乱民搞定,第一时间便带人冲到粮铺。
陈九名下产业极多。
有饭馆,当铺,药铺,但最赚钱的当属这个粮铺。
人活一世,谁还不得吃点五谷杂粮。
如果粮铺没了,那就等于要了他的命根子!
“我说的,怎么了?”沈婉高傲地昂着头,一脸不屑的向陈九看去,“这些粮食充公了。”
“本郡主下令,今天在场之人都可以随便拿,能搬多少就搬多少!”
陈九眼睛一红。
他瞪大小小的三角眼,厉声喝道:“谁敢动一下试试!”
百姓们吓的身体一僵,手里的粮食都落到了地上。
看着他们这副没出息的模样,沈婉不禁微微皱眉。
她不知道到底是兰阳城风气如此,还是在陈九的淫威之下,这里的百姓们才丧失了一身傲骨。
“沈婉,老子称你一声郡主,你还真把自己当凤凰了啊!”陈九黑着脸,阴恻恻地狞笑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兰阳之前不过是个流犯而已!”
“皇上若真待见你,还会把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赐给你当封地?”
“识趣的话你就老实点,老子还能留你一条小命。”
“如果不,那就别怪老子辣手摧花!”
见自家粮铺的打手们都纷纷跪在地上,他气越发不打一处来。
“你们几个起来,把这贱人给我拿下!”陈九红着眼睛,厉声喝道。
打手们迟疑了一下。
他们刚想动,却迎上了谢慕白那阴凉的目光。
那目光太过凉薄,太过不屑,仿佛不过是在看一具没有生命的死尸一般。
打手们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
见他们不动,陈九恼了。
他一咬牙,直接挥起了手中的长刀。
锋利的长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凄冷的寒光,看起来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