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最紧张的时刻来到了。
沈婉屏住呼吸,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锋利的指甲深深陷进柔嫩的掌心,可她却丝毫没有察觉。
谢慕白那张冷峻的脸庞也是变幻莫测。
他死死地盯着那冰冷的屏幕,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
终于,最后一行字浮现在了冰冷的屏幕上。
沈婉却不敢去看,吓的连忙闭上了眼睛。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这次她抽取了三人的血样。
她想知道自己和谢慕白到底是不是亲兄妹,也想确定一下那人用的是否是谢慕容的血液。
如果真是用的谢慕容的血,也就是说那个人一定来过驿站。
顺藤摸瓜,或许还会有别的发现。
“不是,婉儿,我们不是亲兄妹!”
谢慕白眼圈一红,一把将沈婉抱在怀里。
他疯狂地吻着她那光洁的额头,恨不能将那小小的身体揉碎,再嵌进自己的血肉里。
在世人眼里,谢慕白是沉稳安静的,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乱了他那死水般的心湖。
却没人知道,他也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他想要她!
疯狂地要她,要让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留下自己的烙印!
那人不是想拆散他们吗?
越是如此,他越想用事实告诉他,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沈婉又惊又喜。
可这份喜悦还没持续多久,她就被大反派那疯狂的吻给吓坏了。
“别……别这样!”她吓的小脸煞白,磕磕巴巴地说。
谢慕白哑着嗓子,低沉的声音里压抑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婉儿,我不想再冲冷水澡了……”
自从动心之后,他都不知道冲了多少次冷水澡了。
这次,他是真的不想再冲了。
“不行的!”沈婉惊恐地瞪大眼睛,连忙摇头,“这事必须快点通知镇国公,如果他伤心之余做出什么错事怎么办?”
糟了!
当初误会镇国公时,她可是说了好多难听的话。
误会一旦解开,谢濂还会毫无条件地接受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吗?
想到这儿,沈婉悔的肠子都青了。
“在你说重新验血的时候,我就已经通知暗卫了。”谢慕白虽然有些难受,但还是松开了手,“如果没猜错,爹现在应该还在兰阳城。”
听了这话,沈婉不禁对大反派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认为自己已经很聪明了,可不管什么事谢慕白都能抢先一步考虑到。
“对了,还有件事。”沈婉想了想,说,“那天我去栈,在赫连璧君房间里看到一个男人。”
“如果我们其中没有内奸,那抽取慕容血液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他。”
“那人武功很高,而且和赫连璧君的关系极为亲密。”
“如今赫连璧君被关进大牢,我想他肯定还会有进一步的动作,而且我怀疑他和我一样,也是来自同一个世界。”
谢慕白闻言,如墨的瞳孔骤然一紧。
一个三皇子已经很恐怖了,如今竟又出来一个!
他抬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突然笑了起来:“婉儿,天快黑了。”
天快黑了?
短暂的错愕之后,沈婉随即回过神来。
是啊,天快黑了。
月黑风高,的确是个适合干坏事的时候。
今天晚上的大牢,相信一定会非常热闹。
夜,又不期而至。
无尽的黑暗中,一点烛火如幽灵般无助地摇曳着。
阴暗潮湿的大牢里,冯三几个正坐在煤油灯前,百无聊赖地聊着天。
“对了,你娘子的腿怎么样了?”一个男人喝了口茶,抬眼向冯二看去。
虽说得值夜,但对这群流犯来说,这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
这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有免费的茶水喝。
可惜兰阳城太小,实在用不了太多官差。
于是褚卫只留下了七八个,其余的都继续回去扫大街了。
冯三微微皱眉:“还是那样。”
“少夫人当真不给她治?”那男人瞪大眼睛,好奇地问。
冯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换成我也不给治呢。”另一个男人冷笑道,“老三,不是我说你,你也太窝囊了。”
“就你那个老婆,天天欺负你也罢,竟然还敢动李氏!”
“幸好李氏没事,否则胡大海第一个就会把她给砍了,弄不好还能连累到你。”
“娶这么个老婆进门,你这辈子都甭想过安稳日子了。”
对于自家娘子的为人,冯三当然清楚的很。
只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既然夫妻一场,他就不能不管不问。
可怎么管呢?
别说给她治腿了,就连帮她离开兵营他都没这能力。
在兰阳城有这能力的,似乎也唯有沈婉和谢慕白了。
“算了,这事别再提了。”他想了想,说,“如今褚大人命我们看守牢房,我们就得打起精神盯着点。”
“我们倒无所谓,可孩子们却不能永远背着个流犯的身份。”
除了冯三,其余几个男人都有子女。
一听这话,他们立刻站起来巡逻。
其实这大牢也没什么可巡逻的。
四面光秃秃的墙,两扇笨重的铁门。
只要铁门一关,就连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更别提里面关押的犯人了。
不得不说,这大牢实在是太脏了。
赫连璧君有着严重的洁癖,她哪里能受得了这种地方。
她不想像其他家仆那般躺在杂草上,只能倚着墙壁假寐。
本就睡不着,再加上冯二等的脚步声,赫连璧君心情越发的烦躁了起来。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
煤油灯瞬间熄灭,偌大的牢房立刻陷进无尽的黑暗中。
冯二一惊。
虽说褚卫给每人配备了刀剑,可他们毕竟都是些读书人,哪里会什么武功。
“快,快点灯!”他故作镇静,连忙说。
还没等同伴回答,黑暗中便传来了一个阴冷的声音:“不必了,因为你们用不上了。”
一听这声音,赫连璧君缓缓睁开眼睛,唇畔泛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你来的好像有点晚啊!”她冷冷一笑。
男人听了,低低地冷笑了起来:“你确定我会来?”
“当然!”赫连璧君勾了勾唇,冷笑道,“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无条件支持我的。”
见这两人聊的热火朝天,竟没把自己这些人给放在眼里,冯三等立刻恼了。
“好大胆子,竟敢来劫囚!”冯三握紧了手中的长刀,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难道你不知道,这可是死罪!”
沈婉有难时,他们可以奋不顾身的去救。
可为了褚卫,好像没这个必要。
男人听了,阴恻恻地狞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忘了你们了。”
“行,既然你们急着上路,那我就成全你们!”
话音未落,他便“唰”的一下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刀。
锋利的长刀,宛若一道银色的闪电般将死一般的黑暗硬生生劈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