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胡大海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虽确定这场大火和自己人无关,可不管怎么说,失火毕竟是在他们来了之后。
这个锅,怕是要背定了!
“天啊,这是什么?”沈婉故意来到废墟边,尖叫道。
胡大海和老管家闻言,立刻走上前。
废墟中,赫然还有着一滩尚未燃尽的桐油。
刺目的阳光下,那明晃晃的桐油宛若一张大脸,仿佛正在嘲讽老管家的无能。
老管家看了,气的脸都白了。
这些家丁们办事也太粗心了,竟留下如此重要的证据!
他并不知道,家丁们的事办的特漂亮,这滩油不过是某个小丑女特意留下的。
“想把这粮仓烧成这样,需要的桐油可不是个小数目。”沈婉眼睛一转,意味深长地笑道,“可我们得去大西北,又怎么会随身带这么多东西?”
“只不过既能在粮仓行动自如,又能搬来这么多桐油,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老先生,我想你们一定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这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众流犯们也不是傻子,又岂会听不懂这话里的含义。
除了林家自己人,任何人都没这本事来放这把火!
“丧尽天良的畜生,快还我儿子命来!”
登徒子娘红着眼睛,发疯似的冲上前。
她早出锋利的指甲,恶狠狠的向老管家脸上抓去。
顿时,那张油腻的老脸上赫然多了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老管家一惊。
他刚想躲,却见其他流犯也一脸愤怒的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为什么要杀我们?“
“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家丁们手里虽有大棒,可流犯们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一时间竟不占任何优势。
很快,老管家便被揍的鼻青脸肿。
谢慕白见状,唇角不由的一勾。
不用说就知道,这一切都是那小丑女的杰作。
自从昨晚借故离开时,他就知道她又要有大动作了。
“行了,都给我住手!“胡大海阴着脸,低沉的声音不怒自威,”我们立刻出发!“
明知这里面有猫腻,可胡大海也不想招惹是非。
强龙不压地头蛇。
如果真和林大善人发生冲突,自己带着这么一群老弱病残还真未必能占到便宜。
况且路上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反正人也没事,他不想再为和流放无关的事再费心思。
众流犯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胸口这口恶气也算勉强出了。
听说要走,他们也没反对。
沈婉的架子车放在院子里,除了被烟熏的有些发黑,其余一切倒好。
她将谢慕白抱到车上,让大妞也坐了上去。
见这群人执意要走,老管家也不敢阻拦。
胡大海命人去安葬登徒子,自己则带着其他人继续前行,周姨娘婆媳几个也在其中。
昨晚周姨娘本想在前院过夜的,却被林大善人以不能打草惊蛇为由给拒绝了。
如今人没除掉,她还没能脱身,这让她极为郁闷。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
可人都走到村头了,她愣是半点主意都没有。
怎么办?
难道她真的要去大西北?
即便真的要去,那也得把钱还给她啊!
“站住!”
突然,一头戴纱笠的锦衣老者带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杀了过来。
他们有的拿着木棒,有的拿着锄头,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一看到那老者,周姨娘不由的喜上眉梢。
见这林大善人终于露面,沈婉下意识地多看了他几眼。
虽看不清楚面容,可那双大手却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不过他身上的香气倒挺特别,甜甜的,有些像新酿的花蜜。
“好大胆子,我好心收留你们,可你们竟烧我粮仓,还去前院盗我财物!”林大善人打断了沈婉的思绪,厉声喝道,“识相的话快把东西给我交出来,或许我还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即便纵火失败,他虽然生气,但也没太往心里去。
可一大早打开柜子,却发现所有财物都不翼而飞,就连库房都被人给搬空了,这让他不由的怒火中烧!
而这几天进过房间且能拿到钥匙的,也唯有周姨娘一人!
一怒之下,他便带着庄子所有男丁追了过来。
周姨娘又不傻,岂会听不出这话中的含义。
她脸一沉,不由的怒火中烧:“胡说八道,大门都锁着呢,我们又怎么去前院偷东西?”
好啊,一定是这混蛋见自己人老珠黄不值钱了,便想独吞那笔钱!
“你们一来东西就丢了,不是你们还会有谁?“一看到她,林大善人恨的牙都痒痒了。
沈婉见状,皮笑肉不笑地问:“林大善人,敢问您丢失了多少东西?“
林大善人略微犹豫了一下,冷冷地说:“几大箱金银珠宝,还有数百袋粮食和一些布匹。“
“所以说啊,这事肯定不是我们做的。“沈婉故意拖长了尾音,笑着说,”且不说别的,就说您的那几百袋粮食,我们偷了又能往哪里藏?“
“您再看看,我们这群人老的老,病的病,即便是您把那些粮食白给我们,我们也得搬得动啊!”
林大善人闻言,不由的多看了这群如乞丐般的流犯几眼。
他们两手空空,一个个弱的和病鸡似的,估计一袋粮食就能把他们给压扁了。
可如果不是他们,那又会是谁呢?
“依我看,盗贼定是您身边的人。”见时机成熟,沈婉便在一边煽风点火,“他先纵火分散您的注意力,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东西偷走,再嫁祸于我们!”
“不得不说,这算盘打的可真是不错!”
听了这话,林大善人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他一咬牙,立刻向老管家看去。
对,是他,一定是他!
周姨娘进过房间不假,可她对这里地形不熟,且没什么人手,又如何在短时间内将那一大笔财物转移呢?
而老管家对这里一切极为熟悉,庄子里家丁对其又是言听计从。
除了他,任何人都不可能将这事给做的如此漂亮!
见林大善人盯着自己,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老管家一惊:“老爷,您一定要相信我!”
“我跟了您五六年了,我的为人您应该再清楚不过的!”
林大善人并没有理他,厉声喝道:“来人,把他给我捆了倒吊在树上,等什么时候招了再放下!”
一听这话,老管家吓的脸都白了。
他已经上了年纪,又如何禁得起这种折磨?
可不管他如何哀求,也依旧改变不了被倒吊的命运。
见他们狗咬狗,沈婉心情大好。
“我们可以走了吗?”她淡淡一笑,抬眼向林大善人看去。
林大善人微微点头。
于是,胡大海大手一挥:“立刻出发!”
一听要走,周姨娘哪儿能同意。
若走了,那她的钱怎么办?
“不行,不能走!”她眼睛一转,立刻说,“我们虽是流犯,可也是好人家出身,又怎么可以平白无故被污蔑成小偷?”
“今天若不给个说法,我说什么也不走了!”
见这婆娘要生事,胡大海恨的牙都痒痒了。
他直接命人将周姨娘给捆了,直接拖走。
离开林家庄后,一路倒也顺利。
刚得了一笔财产,这让沈婉心情大好。
一路上她都神采飞扬,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谢慕白目光却复杂的很。
那些东西当真是老管家偷的吗?
他不信。
他并不认为,那老管家还有这本事,能在短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么一大堆东西偷走。
想到这儿,大反派的目光不由的落在了沈婉身上。
昨晚和他们分开后,她究竟做了多少事?
“叔叔,你怎么一直盯着姐姐?”大妞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
谢慕白脸一红。
“大约是姐姐长的漂亮,脸上有花吧。”沈婉却不以为然,笑着说。
“真的吗?”大妞一听,立刻高兴了起来,“姐姐,花在哪里,我也要看!”
大妞娘见状,连忙训斥道:“傻孩子,胡说些什么呢,姐姐是在和你开玩笑呢。”
她隐隐觉得,不能让大妞再和他们同行了。
有这丫头在,这对小夫妻的感情还怎么进展啊!
“大家都快点走!”胡大海站在路边,大声催促道,“等过了前面那座桥,我们就到县城了!”
一听马上就到县城了,流犯们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心情也好了许多。
听说县城那边驿站条件很好,饭菜更是精细,如果能在那儿多住几天就再好不过了。
刀疤脸的脸色越却不大好。
到了县城,他清楚地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这时,一个赶车的菜农迎面走了过来。
“你们要去县城吗?”菜农问。
胡大海点点头。
“前面桥塌了!”菜农微微皱眉,“你们还是绕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