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柒七篇(七)
天上没有飘雪,城里却比城外还要冷。
一个寂寞的身影站在一座封闭的白色屋子外,仿佛正等待着什么。
屋子里偶尔传出整齐划一的呼喊声,其中妇人与老人居多。
“伟大的白莲圣教,请保佑我的儿子早日康复。”
“请赐下圣水,救救我那命不久矣的丈夫吧!”
“我愿捐献毕生财富,终生信仰圣教,只求教主传授成仙之法。”
那道孤寂的身影仍旧独自站在屋外,静静的听着屋内传出的一切声音。对这一切,他似乎都只是无感。
一个时辰后。
门开了。
那扇封闭的门是朝里打开的,上百名穿着各异的百姓排着队,陆续从屋内走出。
这些百姓全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垂着头,双手握在胸前,表现得十分虔诚。
直到最后一人远去,屋内方才响起一个高昂的嗓音,“进来吧。”
孤独的身影缓步走入了屋子,白色的门重新封闭。
屋子里和屋子外的主色调是一致的,那就是绝对且纯粹的白。
雪白的墙面,雪白的地板,雪白的莲台上坐着一个雪白的人。
那是一个身着白裙的男子,宽松且极长的白裙下,是一个皮肤雪白光滑的男人。
这个男人长得妖艳且俊美,如若不是白皙的脖子处有明显的喉结在微微滚动,根本就不会有人看得出这是一个男人。
“距离你上次到来,似乎已经一年有余了。”白莲教主微笑着轻眯眼眸,“玄武国各方势力都在传。传你死了,死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
这座屋子很大,足足有百米长,五十米宽,但只有一个大厅,并没有任何房间。
大厅的最上方,有一个高台,呈白色莲花状,那位生的比女人还要美艳的白莲教主此时就端坐在这样一座莲台上。
柒站在进门的入口处,与他相隔百米。
两人的目光交汇着,目光中,都闪过了一抹杀意。
“她在哪里?”柒问道。
“她?你指的是谁?”白莲教主的眉眼微微弯起,渐渐的,弯成了月牙,“哦~你要找她呀?那个差点杀死你的女人。”
柒感受到来自白莲教主的恶意戏谑,他的手,已经扬起。
手臂扬起的瞬间,刀已出鞘。
相隔百米,那刀的锋芒就足矣令白莲教主瞳孔紧缩,干咽了一口唾沫。
“别生气,别生气,你怎么还是和从前一样,动不动就喜欢拔刀。”白莲教主怂怂的推手笑道。
“她在哪里?”柒再次问道。
“说实话,我不知道。”白莲教主摊了摊手,叹气道,“她没有回白莲教,据我猜测,多半是被刺组织囚禁起来了,又或者,是被她老爹给带走了。”
柒神情不变,心中却在沉思着什么。
半响后,柒转身离去。“呼——”白莲教主暗自松了口气。
就在他这口气还没彻底松完时,柒突然停下了脚步,背对着雪白的屋子,冷声问道,“白莲教还在干那些勾当?”
白莲教主答道,“是呀,毕竟维持一个上千人的教派,需要花费钱财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而且,这是我们白莲教发家致富的第一路线,自然是……”
“以后别干了。”柒截断了白莲教主的话。
“嗯……啊?”白莲教主大吃一惊,“不是,你刚刚说啥?”
“我说,以后不要再干这种愚弄百姓的勾当。”柒的语气忽然加重。
“为什么啊?”白莲教主不解。
“因为……”柒欲言又止。
“因为什么?”白莲教主不断追问。“你好自为之吧。”柒始终没有说出一个理由。
白莲教主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感到一头的雾水,“怎么感觉,他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可又说不出,究竟哪不一样。”
“似乎,更帅了。”
风雪未现,城中一片呜呼。
柒走在热闹的街道,却何其孤独。
“哇哇,哇——”
“我不走,我不跟你走,我要在这等我娘亲!”
“娘亲,娘亲!”
孩童哭闹的声音很是响亮,可街头的喧哗却将那哭闹完全盖住,似乎只有周边几人注意到那个只有三岁大的娃娃。
那是个脸蛋儿圆滚滚的女娃娃,抱着一个包子摊旁边的四方桌的桌腿,嗷嗷大哭。
不知哭了多久,此时已经是眼泪鼻涕一大把,哭喊声撕心裂肺。
一个看着憨实忠厚的男人正站在女娃娃的身旁,拖拽着她的胳膊,试图将她从桌子腿上扒拉下来。
“你娘已经先回家去了,快松开,别影响人家做生意。”
似乎是因为女娃娃的哭喊声越来越大的缘故,男人的动作也开始越来越粗暴。
包子摊的老板也在一脸厌恶的催促,“小孩子不听话你就得揍,揍一顿准听话了。快带她回家吧,这吵得,我这生意都没法做了。”
男人粗暴的将女娃娃的两条胳膊从桌子腿上强行扒拉下来后,那女娃娃的两条小腿又紧紧的缠上了,死活不松开,仍旧撕心裂肺的在喊“娘亲”。路边一位“好心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出来低声骂了那个男人一句废物后,一巴掌甩在女娃娃脸上,打得那女娃娃顿时一阵头晕目眩。
然后抓住女娃娃两条腿用力一扯,就将她从桌腿上给强行拽了下来。
“你再哭一个试试!”这位“好心人”是一个四十有余的中年妇人,长得平平无奇,发起怒来立刻就变得凶神恶煞。
那女娃娃被打,被吓后,竟真就不敢闹,不敢哭了。
周围几个围观的百姓见事情平息,也就准备各自散去。
可就在这时,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妇人突然从人群中冲出,堵着那男人与中年妇人,嘶吼道,“你们是谁?要带我的孩子去哪里?”
见剧情又有逆转,正准备散去的围观群众又纷纷停下脚步,继续驻足看戏。那男人盯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年轻妇人,一双看似憨直的眼睛里竟露出了一抹淫邪。
他与身旁的中年妇人对视了一眼后,立刻就对这女人也起了歹心。
男人走上前去,一把揪住女人的头发,怒斥道,“混账!你这个疯女人,竟敢这么对老子讲话!走,回家,跟老子回家!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年轻妇人一阵惊慌,“你,你放开,你要做什么?快放开,再不放手,我就报官了!”
男人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继续怒吼道,“报官?你这个放荡的女人还敢报官?”
女人捂着火辣辣的脸,惊恐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