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落魄镇
三日后,正午,烈阳高照。
玄武国,极北方,落魄镇。
一处上千人的小镇,极为的热闹非凡。
小镇的街道上不断响起小贩的吆喝声,输的只剩下裤衩的赌徒被两名打手从赌坊扔了出来,唯一的那家青楼外站着几名上了年纪却穿着暴露的妓女在拉······
安宁的小镇一切如常,只是今日却多了两个年轻的外乡人。
这两个外乡人一进入小镇就开始寻找酒馆,找到酒馆后立即抬腿走了进去,找到最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其中那位手持折扇的白衣公子走的极快,似是一个急性子,坐下后便开始嚷嚷着小二上酒;另外那人却慢腾腾的,一步一步的朝角落的位置走去,似是一个慢性子。
“两位官要喝点什么?”酒馆的小二弯着腰来到二人身旁。
“把你们这最好的酒都给本公子拿上来!”白衣公子拍着桌子大喊,“要最好的!最贵的!!不要给本公子省钱!!!”
“好嘞!”小二兴高采烈的应和着,麻溜的跑去搬酒。
酒馆里的人并不算多,但极为热闹,最中间那一桌围着七八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满桌子都是酒,喝的面红耳赤。
酒馆的唱台上有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在唱曲,旁边是一六旬老汉缓缓拉着二胡,那曲调显得有几分哀伤。
白衣公子收起了折扇,单手撑着脑袋,仰头呈四十五度角笑吟吟的注视着身旁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披着斗篷,黑色的兜帽将他的秀发遮住,帽檐盖住了他的刘海,那双眼眸没有半分精神,显得极其的忧郁。
“欸~我说你这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无情,我都跟着你三天了,请你喝了三天的酒了,你怎么就是不能答应帮我这个忙呢?”白衣公子喋喋不休的说着。
“为了找你,我可是花了很多很多精力,费了很多很多心思和银两,就帮这么一个对你而言只是举手之劳的小忙而已,你怎么就不愿意呢?”
“要不你说句话,你告诉我,你怎么样才愿意帮我?只要你愿意帮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请你喝酒,喝一年的酒,一辈子也行。给你钱,多少钱都可以,花不完的钱!你就帮帮我,好不好嘛~”伍六七始终没有理睬这位白衣公子,他自坐下来之后就一直低垂着头,看着手里的那把刀。
这三天中,伍六七无时无刻不在喝酒,身上的伤在酒精的刺激下变得加倍疼痛,但他根本就不在乎,身体上的痛又哪里比得了心中的痛!
他不想喝酒,却不得不喝酒,因为他只要一清醒过来,满脑子就都是梅花十三的影子。
她的一颦一笑,一斥一怒,一言一行皆成回忆,在伍六七的眼前,不断浮现。
所以他必须灌醉自己,用酒精麻痹自己。
而那位白衣公子,却一直跟着他,死皮赖脸的跟着他,就像一块狗皮膏药。
伍六七最初是打算甩开他,因为他不喜欢身边有人,他想要独处。
但这位白衣公子愣是软硬不吃,死活都要跟着伍六七,又恰巧因为他轻功卓绝,不在伍六七之下,导致伍六七对此无计可施。后来,伍六七就默认他跟着自己了,因为他会主动承担伍六七的所有酒钱。
“官,您要的上等花雕,本店最贵,最好的酒。”小二抱着一坛花雕,放在二人桌上。
“去,多拿几坛,他贼能喝,你拿多少,他今天就能喝多少。”白衣公子吆喝道。
“好嘞!”
白衣公子正要给自己倒上一碗花雕,伍六七便单手抓起那一大坛子酒,张开嘴,直接往里灌。
直接用酒坛喝酒看上去的确很豪放,但有一个很大的弊端,就是喝进肚子里的酒与倒在地上的酒,几乎是一半一半。
看着伍六七这般浪费美酒佳酿,白衣公子连连叹息:唉,真是个暴谴天物的败家货呀。
但他并未阻止,甚至让小二不断搬酒上来。
“加上这坛,你可欠我二十一坛酒钱了!到时候不还钱,我就去官府告你!”白衣公子悠悠道。
他不怕伍六七欠自己酒钱,甚至希望他多欠自己一些,因为只要欠的越多,他答应帮自己那个忙的几率就越大。
伍六七没有理会他,一坛酒已经喝了个精光,他没有丝毫迟疑,继续开始喝第二坛酒。
那搬酒的小二惊得合不拢嘴,“好家伙,官这酒量,怕是能把公子您给喝穷呀。”
白衣公子自然明白这小二话中何意,他是担心自己付不起酒钱。
“啪——”
一锭亮闪闪的金子拍在桌上,白衣公子满脸得意,小二那双小眼睛都快亮瞎了。
“多谢官。”小二正要拿起那锭金子,白衣公子却用手掌将其盖住。
“慢着。”“官您这是?”小二不解。
“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白衣公子神秘兮兮的道。
“官请问。”小二一脸谄媚的躬着身子笑道。
“你是怎么知道,他喝酒,要我付钱的?”白衣公子问道。
“嘿嘿···”小二眼神暧昧的笑了笑,搓着手道,“因为官您长得帅,一看就很钱的那种帅。”
白衣公子闻言,欢喜不已,便将盖住金子的手掌抬起,乐呵呵的自顾摇晃着折扇,“会说话,拿去吧。”
“多谢官,多谢官。”小二如获至宝般抱着那锭金子,还没捂热乎呢,就被站在柜台前,死死盯着他的酒馆掌柜一把夺去。
小二一脸委屈,酒馆老板抛给他几个铜板,小二顿时又兴奋不已,抱着那几个铜板,笑得像个傻子。
伍六七已经连续喝三大坛花雕酒了,却还不罢休,不知道还以为他要将自己给活活喝死。
伍六七自顾自喝着闷酒,白衣公子微微摇晃折扇,听着那略显哀伤的二胡曲调。
突然,一个男人的叫骂声在酒馆里响起,打断了二胡声与曲调声。
“唱的什么玩意?给爷这哭丧呢?”一个打着赤膊的粗犷汉子猛地拍桌,双眼怒瞪着那唱台上的二人。
拉二胡的老人与唱曲的丫头皆吓了一跳,立刻放下了二胡,闭上了嘴,没了声。
白衣公子微微皱眉,这听得正高兴呢,哪里来的野蛮人打搅公子我的雅兴?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粗犷的汉子,本想为卖唱的丫头与老人说两句公道话。可一看见那汉子身旁还有好几个光着膀子的大汉,且一个个手边都放着刀,这位白衣公子顿时就低下了头,选择“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