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四个、孩子
“羽兮，找到江海领养的那4个孩子的详细信息了吗？”我回到警局的第一时间就问了这件事情。
羽兮摇了摇头：“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电子计算机还没有这么发达。那时候的资料记录都是纸质。而孤儿院那边声称十几年前的资料早就因为一场大火，在4年前就被全部销毁了。”
“4年前？怎么会这么凑巧？江雅就是在4年前自杀。如果这些不是巧合，那就是说从她死亡的那一刻起，就有人开始策划4年后的案子了。”我下意识的得出了这个结论。
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明凶手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厉害。“江海是从哪家孤儿院领养的孩子？”我问道。
“樱花孤儿院。”羽兮答道。
一听到这5个字，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庄家英和温启烨的身影。他们有没有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然后在一旁协助。
那场火真的是孩子点的，还是这两个老人放的火？
“羽兮，我去孤儿院会一会他们。而你则是调查一下4年前是否有员工从孤儿院辞职并且找一下在那里工作了十几年或者十几年后离休的老员工。”我想了想说道。
羽兮立即明白了我的小心思。若是不能从孤儿院院长那里知道情况，那就迂回过来从老员工身上入手。
前往孤儿院之前，我还叫来了蛮牛，让他前往龙舟市，去查一查GPS上一直移动的红点究竟是谁？
我再次来到了樱花孤儿院，不同的是这次的身份已经公开。
“那个女孩来过一次，我还特地描述了一下你的样貌。虽然她表现的很好，假装不认识你，但我还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什么。”温启烨淡淡笑道：“我知道她没有得到想要的资料，那么你就会来了。”
“为什么你要等我来？”我下意识的问道。
温启烨忽然笔直的站了起来，对我敬了一个军礼：“感谢你上次的出现。”
我瞬间明白了，他是因为那一百万感谢我。
“每个孩子从一出生就是天使，本应享受父母的宠爱。虽然因为种种事情而来到了这里，但你们依然待他们如初。既然那一百万是富家捐款，你们也没必要推辞。与其拒绝这份善款，倒不如将其更好的用在孩子身上。”我缓缓说道。“是啊？与其纠结过去还不如着眼于现在，能多帮孩子们总是好的。”温启烨叹了一口气后又转变了语气：“你们为什么查江海的领养情况。”
我看着他，反问一句：“温副院长，为什么你不把江海的领养情况告诉我们。”
“都过去十五年了，有些事情就该深埋在记忆的长河里，没必要再提起了。”他低下了头。
“我理解你的感受。江海事件确实是一个悲剧，但它已经发生，我们也无力阻止。但是现在正发生着另外一个悲剧，若不全力阻止，总有人会后悔，也许是你，也许是他们？”
“他们？另外一个悲剧？”温启烨下意识的抬头看着我，显然是想了解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此案事关机密，但如今也只能说出来，希望能够从他嘴里获得一些有用的线索。
我把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全都说了出来，等待着他的反应。
“你凭什么说这些事情都是他们做的？”温启烨很敏锐的捕捉到了其中一个重点。
我早就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答案：“我也希望不是他们做的，所以我出现在这里，希望你能够告诉我，他们现在在哪里？”
温启烨摇了摇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那你能跟我说说他们小时候的情况吗？我知道那些纸质资料不见了，但也相信你爱着孤儿院中的每一个孩子，对他们肯定还有一定的记忆。”我继续说道：“我希望能够通过这些线索找到他们，找到他们的不在场证据，自然也就能排除大家的嫌疑了。”
几分钟之后，温副院长似乎想通了，开始缓缓道来。
陶晓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孩，只可惜她的父母好赌，借了高利贷又还不了钱，最后竟然将6岁的女儿卖给了他们。那时候她才6岁啊，整天过着凄惨无助的生活。幸好没多久警察端了这帮高利贷的老窝，然后救出了她。
后来她在警察的帮助下又回到了那个家，只是回去的那天亲眼看见了父母的尸体。原来他们还了赌债后毒瘾又犯了，又欠了一屁股的债，只不过这次没有女儿替他们还债，最后选择了上吊自尽。那时他们已经死了4-5天,尸体都已经发臭了。
从那时候开始，陶晓就不再与人接触，与人交流。直到8岁的时候加入到了模拟家庭，重新享受到了新的家庭温暖，人也渐渐开朗起来。10岁的时候被美国一对夫妇领养，从而过上了另外一种生活。
熊枫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只可惜在他7岁的时候父母做生意失败，倾家荡产。后来他们抓住了一个机会，企图东山再起，向高利贷借了一大笔钱，与合伙人开店，却被他所骗，卷走了所有的钱财，从而无法还上高利贷。
每天都承受着高利贷的折磨，最后想不开双双跳河自杀，留下了他一个人。9岁加入到江海的家庭中，成为其中一员，直到12岁被一对加拿大夫妇领养，过上了异国他乡的生活。
蒋天赐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小男孩。在他8岁的时候父母因为车祸意外去世，而他又没有什么亲戚，最后来到了我们这里。在他11岁的时候加入到模拟家庭，13岁时被龙舟市的一对夫妇领养走，也过上了属于自己的另外一种生活。
梁亮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自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亲身父母抛弃，从小在孤儿院长大。5岁加入到了模拟家庭，在家庭的温暖滋润下，他逐渐适应了正常人的生活。虽然智力没有达到正常人标准，但完全可以独立思考生活，只是胆子比较小。16岁那年去了一家烹饪学校练习厨艺，因为老实本分又好学，所以老师们也都非常喜欢他。只可惜那年他的妹妹，也就是江雅死了，而他回到了家与父亲一同上访，企图把伤害妹妹的家伙关进监狱，不曾想发生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使得这两人就此离世。
虽然温副院长说的比较简单，但我完全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尤其是每说一个孩子时，他总是在深深的叹气。
“温副院长，我注意到你说梁亮时他的智力好像没有达到正常人的标准？”我问出了这点。
温启烨点了点头：“是的，梁亮是一名脑瘫患者，也正是因为这点才会被父母抛弃。后来他在江海夫妇的照顾下，病情也一点一点的好转起来了。”
说到这里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知道陶晓的眼睛和熊枫的耳朵有没有被治好？”
“眼睛，耳朵？这又是怎么回事？”我疑惑的问道。
他缓缓解释：“也许是因为亲眼见到了惨死的父母，从那天开始她的双眼逐渐散失了视力。虽然后来经过一番治疗，右眼基本没有问题了，但左眼再也看不见一点东西。而熊枫则是在高利贷和父母的争吵中不小心被撞倒，右耳重重撞上了墙壁，使得听力越来越差。幸好他的左耳没出什么意外，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注意到陶晓，熊枫和梁亮貌似都有些毛病，是不是蒋天赐也有这方面的问题？”
“嗯，我们孤儿院推出的模拟家庭是为孤残儿童专门打造，从社会上招募有爱心、有经验的“爸爸妈妈”，和孤儿院的孩子们一起生活，让他们感受家的温暖，享受到正常孩子所拥有的权利。”
“事实上江海夫妇之所以愿意参与模拟家庭，是因为他们的女儿江雅是一名哑巴，无法与人正常沟通，导致性格越来越孤僻。蒋天赐则是有严重的自闭症，后来有了这样一个大家庭，也是恢复最快的一个孩子。尤其是他与江雅的关系最好，每次我来看他们时，这两人一直黏在一起，形影不离。”温启烨陷入了往昔的回忆之中。
“那你还记得领养这三个孩子的夫妇情况吗？”
“不太记得了，尤其是那两对外国夫妇。我看他们就感觉每个老外都长的一模一样，而且名字都那么长。不过领养蒋天赐的夫妇倒是有一点模糊印象，他好像姓林，是一名大学教授。”温启烨答道。
“这么多年来他们有没有看过你们，或者寄过一些贺卡什么？”
“人都没有来过，倒是每年圣诞节的时候会寄些贺卡，只是那些东西都存在他们各自的资料夹里，都随着4年前的那场大火消失殆尽了。”他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彻底打消了找到陶晓和熊枫的可能。如果有贺卡的话，那么就能从中找到邮寄地址和电话，自然也就能找到他们了。
“那你们有把江海一家死亡的消息告诉他们吗？”我盯着他的眼睛。
他坦然的看着我，摇了摇头：“没有。因为那场大火，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