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复杂的学府
申时日铺,金阳渐坠。
赵枭再次检阅完火炮火铳,做出重要指示后便径直离去。不过在腰间…
却是别着一个鼓囊囊的牛皮小包。
那时跨时代的产物,现世间唯有两把。
……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三纲者,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
“先生,这君臣义之三纲,何意也?”
“孩子们,三纲是人与人之间关系应该遵守的三个行为准则。就是君主与臣子的言行要合乎义理,而赵蓟侯就是我们的主君。故此,我们随时随地都要记住,遵从他的指令。”
“君为臣纲,我们遵从于主君的指令行事,而主君又反过来庇护我们,是相辅相成的。孩子们,你们现在手中的课本、餐厅的堂食,皆是侯爷出资安排的。就连我等先生…”
“也是侯爷他发俸供养的。”
潜于尚武学府之中,赵枭游走于各个分院,不断隔墙聆听着先生们教学。
教学,先是教诲学生们做人、以培养德行与操守为先。其次,才是各科目的学识。这尚武学府,严格意义来说并不是全面教学,而是专科制度。除了三字经与仁善书籍是必须掌握的外,其他科目则由学生们自我选修。
不过这世间第一所专科大学,还不算是赵枭搞出来的。要论个认真,第一座专科还是昏庸灵帝整出来的鸿都门学。在教育目光这一块,刘宏无疑是扛把子。可惜,作为天朝帝皇来说,并不是懂得文化就能高枕无忧的。
“司马院长,现我们有什么科目?”
不断在各个院系中来回巡视,赵枭一丝不苟的扫察着学府环境。这些学子,那都是未来仁武大业的基石栋梁,要尽可能给他们一个好环境才行。不过在这快,学府方做得…
倒还是不错。
每个教室门口,都栽有鲜嫩欲滴的绿树,提供了极为良好的空气。学生们读书读累了,还可以出来走走散心。而青石板的过道,踏起来铿锵有声、给人硬朗坚强的心境。
“禀侯爷,现科目有很多,但大抵分为三大类别。”随赵枭共行的司马徽闻言,当即拱手出声。现在的他与先前截然不同,眉宇间那因为被强逮来的郁气已然不在、转为骄傲。
显然,他对这教书育人的院长一职,也是干得很顺心。无多迟疑、雅士不假思索,看来这些分类他早就烂熟于心:“现在尚武学府,主要分为三大院,一为民院,二为工院。”
“三,则为士院。”
“无论内府外府,都是这三类。”
“噢?”
赵枭听声眼眸一闪,颇感兴趣。
“所谓民院,就是导师所教导之学,皆是身处民间会遇到的。外府的义务教育,多半是面对百姓的孩子,所以在外府民院,我们会寻找各行各业的大师前来授课、教导经验。”
说着,司马徽淡淡一笑、朗声道:“侯爷放心,我们挑选的导师人选都是资深的。比如农业耕田上边的事,我们可不会随便找个农夫来教。毕竟,谁家没个种地的爹呢?”
“耕耘科目,我们的导师都来自于农业署的一线指导吏官。这些吏员前身都是各乡各里的种地冠军,有他们教导经验,在我们这学习过的新一代农夫,耕地将事半功倍!!”
“就如同这般,纺织科目的导师,是由织布大师来教导。渔业科目的导师,由资深渔夫来教导。什么樵夫、运工、小厨,都是如此。”
听到这,中俊枭雄连连颔首。
其实说句实话,一个面向全治下的义务教育学府,教导学生们读那些高大上的经纶礼法,真的是意义不大。不是谁都对这方面感兴趣,而教导日常所务,却是极具意义。
这些聘请来的导师,都是民间各行各业的资深从业者,有他们教导经验,赵枭治下的新一代平民,会少走许多弯路、这才是实事。
见领袖赞同,司马徽盈笑道:“至于内府的民院,则是教导基层官吏的事宜。上次侯爷来信言语地方官员不够,我们这倒是可以解决部分。不过内府民院教出来的,最多也只是捕快衙役这个级别的吏员,像县级郡级…”“还得侯爷再想办法了。”
赵枭再次颔首,这司马徽倒是聪慧。
不愧他浩大盛名。
实际上这么走一遭,赵枭对尚武学府的情况已经大概摸清楚了。这个学府已经趋向成熟,郡级官员培养不出,但县级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治下吏员和主官,都出自同学…
就容易出现各种问题,很多事情碍于情面都不好做。还有,如果基层官吏的整个培养体系都由尚武学府一手操办…那问题也不小。
如何防止学院尾大不掉、产生威胁,也是极其复杂的事。传授知识之地是神圣的,赵枭不希望将义务学府变得太过复杂。故此,这份莫大的权力就必须分散、必被制衡。
揉了揉额头,赵枭已然做出决定。尚武学府只能培养捕快一级的吏员,而且还必须将名额分出许多!决不能出现垄断,尤其是教育。侍立在赵枭身侧的紫衣雅士并没有想到领袖满腹的弯弯绕绕,实诚的继续道:“工院,就是建筑工程一类的。同样,外府教世袭工人,内府教导基层工业官员。而士院,则统一教导谏言之臣,外府是地谏,内府是君谏。”
赵枭听声直接摆手、斩钉截铁道:“士院无论内府外府,就截止到这一轮的学生。日后缔消此院,谏臣机构本侯自会组建。”
说着,中俊枭雄双目微眯。望向司马徽、单刀直入道:“司马院长,你的为人我很清楚。在你手上,尚武学院就是纯粹的。但,我们不能保证以后的院长也同样高风亮节。”
“义务学府是利国利民的机构,不要让它变得太复杂。若是变为影响大势的不确定因素,本侯还不如不建。外府的民院工院可以留下,士院彻底撤销,内府工院可以留…”
“但民院的官吏培养,还是先算了吧。”
说罢,赵枭拍了拍司马徽的肩膀,转身就朝内府行去,他要去瞧瞧小庞统。
而司马徽则错愕在原地愣了小一会,这才恍然大悟、意会了赵枭忌惮所在。
紫衣雅士苍凉一笑,不是在笑赵枭,而是在笑自己。他太傻了,辛辛苦苦构建这么多科目也是为了…为了给这千疮百孔的天下,多传输一些人才。却忘了,却忘了这最基本的道理。一个学院若成为专门培养官员的机构…
那它就将变质,成为一个强大的势力。
当出自尚武学府的官员们遍布天下,这学府不就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三公袁家吗?不,甚至更为可怕。毕竟出自尚武学府的,不仅仅只有官员,还有民众!可以这么说…
达到一个临界点后,坐拥基层官吏、手揽天下民心,只要当任院长有想法…完全可以不甩皇帝,就是学府变幕府,也不过轻轻松松。
至于手中无兵权…实际上,并不是没有兵权就不能作乱。再者,都发展到那个地步了,怎可能和军方没有关联?虽然还远的很,但今日学府已经萌发出这个苗头,被赵枭无情掐灭,也实是情理之中。想清楚这一切…
司马徽低头叹息,他不怪赵枭手狠、一下便抹去他大半年的辛苦。男人只觉得…
自己要修行的,还有许多许多。
……
“徐州之战可真是精彩!”
“是吧,诸葛小弟!”
“哼,谁是你弟?”
尚武学府,内府甲字号雅庭。
这是一处别致的庭院,院落中有假山、有小湖泊,空气清新,环境极好。
因为寒冬刚去,院中的花草皆是枯黄,瞧起来稍稍有些萧瑟悲戚。而不被氛围所影响,庞统与诸葛亮坐落庭中雅阁、谈论战事。
这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一动一静,对比十分鲜明。檀香小案上,整整齐齐的铺放着一面徐州地图。只见图上清晰的标注着各个县郡,还有许多新添的笔迹,写着兵力部署。
此刻,庞统面色泛红、指向地图上之下邳地区、呼曰:“徐州战役,下邳是以关键!可惜其之太守张昭没能沉住气!他便是按兵不动,徐州后来的走势,都会趋于敌军。”
诸葛亮很讲格调,一边轻轻甩动羽毛扇、一边微微摇头道:“张昭出不出兵,局势都已经落定。既然魏延张颌变节,致使联军大败,在战略上他们就已经输了。下邳?呵。”
“不过区区几万教众杂兵,就是保全下来又有何用?不过一群土鸡瓦狗罢。”
庞统听声皱眉,认真道:“战场瞬息万变,就是辅兵乡勇,只要运用得当,那都有可能改变大局。下邳军虽然战力低下,但人数足有十万,再者出自教宗、有信仰不畏死。”
“若是按兵不动,据坚城而固守、以下邳为后军之跳板,来援之袁军、曹军便可借此锲子直切入徐州腹部,又怎能说是大局已定?”
一大串无可反驳之语扑面而来,诸葛亮愣了愣、继之摇扇冷哼:“袁曹外睦内僵,又岂会齐齐出兵?事实是,三家联军败了…徐州大势便已定局!袁绍去打并州,袁术一心经商,曹操募兵自守,哪来的齐齐借郡攻徐?”
庞统听声一怔,随之气急。
只见丑面少年猛拍桌面、大声道:“诸葛小弟!你这是诡辩!!你是站在后观者全知的高峰上胡乱辩驳!!!当时在徐州,有谁知道二袁与曹操的兵力布署?不知的情况下…”
“先埋伏解决掉躲在顽城中的下邳军,可谓最正确的战略,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
见庞统满面不忿,诸葛亮淡淡一笑、也不多言,遥望远方被晚霞染红的天空。
“你倒是说话啊?”
“呵呵,无需多话,一切尽在不言中。”诸葛亮神情飘渺、好似高人般举扇而曰:“不管你巧舌如簧,最终,袁曹都没有出兵。事实胜于雄辩,联军一败,徐州就成定局。”
“我言语之下邳不重要,并无过错。你甭管我有没有想到你那一层,可事实就是如此。小庞统,是你输了!一个军官科目的学子,还比不过文官科目的,真是好丢脸哟。”
庞统听声攥紧双拳,不过一小会就缓缓松了开来。他知道,诸葛亮后面那句话,实际上就已经认输了。完全是羽扇傲童平日狂的很,不好意思言败罢了。是啊,军官和文官谈军事,就是胜了又如何呢?方向不同不丢脸。
想着,丑面少年豁然开朗。
他一把抢去诸葛亮手中的羽扇,在后者惊愕诧异的眼光中将扇子给生撕了。
“诸葛匹夫,输了又不丢脸,嘴犟什么?还有我比你大三岁,要叫哥哥!”
“对了!你大冬天不怕风寒?”
“还扇啥扇子?”
“额…这个,这个…”
“得了,我懂你,你最爱装了。”
“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