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沈岁眠才落座，接着，旁边便响起了几位灵台郎疑惑的声音。
“颜掌柜，这位就是你口中的江湖贵？怎么看起来如此面生？”
“是啊，咱们几个也是各个玄门出身，入世为官替陛下占卜天象，此前彼此之间也多有了解，这个小姑娘瞧上去，恕某眼拙，实在看不出是哪个玄门之人，颜掌柜莫不是被骗了吧。”
沈岁眠置若罔闻，拿眼随意瞟了一眼旁边四人，只开口问颜非烟。
“给斗香人评分，我跟他们四个，都占什么个比重啊？”
“这是七殿下的人，烦请几位灵台郎大人稍安毋躁。”
此话一出，听闻沈岁眠是萧见寒的人，那几人便暂且静了。
这边颜非烟招来一旁侍女，从侍女手中托盘上取过一枚刻有莲花暗纹的墨翠，送到沈岁眠手边，“贵用莲令。”
又将其他四枚仅刻了莲叶的墨翠分发给了灵台郎，“几位用子令。”
“莲花莲叶，一为花心，一为绿叶。顾名思义，满分九九，几位子令各占十分，莲令独占五十九。”
也就是说沈岁眠拥有一票否决权。
她对这种恶霸占比很满意，嘴里敷衍地夸奖了一声，“不错，算你有眼力见儿。”
颜非烟还没出声，几个灵台郎便看不过眼了。
有人问：“对颜掌柜这么没规矩，别是个跟谁沾亲带故，出来装神弄鬼的吧？若是她不懂品香，岂不是乱了套？”
被“没礼貌”的颜非烟却笑了笑，“无妨，颜某心知几位都是深谙香道的个中高手，几位不妨耐心等待，稍后定能见识到贵的本事。”
四个灵台郎显然并不认可颜非烟的话。
几个人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片刻后，趁着品香会还没正式开始，朝沈岁眠扔出了个难题。
“你一个小姑娘，既然到了七殿下的品香会，身上却不配香令花，虽有些对七殿下不尊重，但我们几个也不与你为难，只要你猜中我们几人身上的佩花为何物，我们便承认你的鉴香人身份。”
这几人出身玄门，年纪轻轻就被请去钦天监任灵台郎，虽然地位看似不高，却颇得陛下宠幸，也受达官贵族追捧，久而久之，渐渐也有些飘了起来。
沈岁眠垂眼看去。
四人身上分别配了青、白、紫、橙四色干花，每一朵都开得别有风情，可不论是形状还是偶尔漂浮出的异香都稀少罕见。
“这……”颜非烟下意识回护沈岁眠，“几位出身蓬莱海岛，离中原尚远，几位的香令花自然也是奇香异草，是中原罕有的稀奇物，贵自小长在西南，若有认不出也是正常的。”
“这香令花的确是我蓬莱培育不假，”四人之中的为首者顿时鼻子哼了一声，“可既然是同道中人，又自诩制香高手，便应当对奇花异草更为了解才是，江湖浩渺，可不适合坐井观天之人。”
另一人跟着附和：“若是她认得出来，我等自然无话可说。可若是她连这四朵香令花也认不出来……即便是这样，颜掌柜也要将能一锤定音的莲令交由一个沽名钓誉之辈掌管，我等看在七殿下的面子上，自然也是无话可说。”
两人一唱一和，颜非烟倒不好再替沈岁眠说话了。
如果他继续强势回护，便坐实沈岁眠是裙带关系。
如果他放任这些人围攻她，她又真的认不出来……
颜非烟目光移到沈岁眠身上，却见后者只是端着为她备好的茶，慢慢嗅了嗅香。
见此，那为首的灵台郎露出嘲讽笑意，“怎么？拖拖拉拉，是认不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