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你……你……”
叶灵灵指着沈岁眠，不可置信，手指头打着哆嗦，愣是说不清一句囫囵话来。
她大概也想不到沈岁眠竟然这么会张口就来，还一脸有恃无恐、毫不心虚的样子。
毕竟要是骗傅厌辞，同样其罪难恕，所以叶灵灵下意识就信了对方的话。
“狐媚子……”
一想到未来傅厌辞的第一个孩子或许就是由眼前的人生下来，叶灵灵一时羞愤得想哭。
但方氏如今不在身边，她终是没有胆子当着一屋子下人的面，叫人打这个怀孕的狐狸精板子了。
若是被人传出去，只怕她要落个婚前就善妒刻薄的名声，现在不可以被傅厌辞厌恶才是最要紧的事。
沈岁眠左右张望一眼，那些下人婆子听见她嘴里的话之后，同样变得低眉顺眼，再不敢造次。
叶灵灵以为她消停了，没想到那张漂亮的嘴唇里吐出让她更恶心的话来——
“对了，除了我们家桃酥的精神损失费之外，还有方妈妈之前，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砸坏了相爷送我的那根嵌海蓝宝的贝母簪子，东西我带来了，还望表小姐去外边询价，好一同折了现银赔过来。”
沈岁眠从袖子里摸出那块碎裂的海蓝宝，放在桌上。
即便是碎成几块，那海蓝宝的色泽仍在，那么大一颗，显然贵重不凡，叶灵灵一惊。
她在外边的下人嘴里单知道方氏砸了听溪阁里的东西，可没想到竟然会是傅厌辞亲手送给对方的珠宝，还不是普通的小玩意儿。
可见对方是傅厌辞放在心里的人。
她久久愣怔在原地，想起来父母让她带着无数金银上京的目的，既羞又愤。
等回过神来，沈岁眠早就带着桃酥翩然离去。
“看什么看，一个个拿了银子不做事，都给我滚出去！”
此时，一个丫鬟凑上来，递了块帕子给叶灵灵擦眼泪，“表小姐，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叶灵灵接过帕子，又嫌那帕子不够软，硌手指，便扔在一旁，不耐烦，“说。”
“既然那沈姑娘悄无声息怀了相爷的孩子，既然相爷如今不在府中，表小姐不如快刀斩乱麻，去刘妈妈那里拿了她身契，将她发卖出去，届时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等相爷回来，表小姐只说沈姑娘卷了细软逃走了，不就万事大吉了？”
虽然不算是个好法子，可未尝不是一个法子。
“等方妈妈出来，我先问问她。”
叶灵灵眯着眼，看向说话的丫鬟，“你是个机灵人，叫什么名字？日后便留在我屋里，负责打理妆匣，如何？”
“奴婢碧影，全听表小姐吩咐。”
……
江南水司。
傅厌辞在桌案前批阅公文，不时咳嗽两声，下首坐着两名随他一同前来的御史。
明面上这两人都是奉皇命陪同首辅大人来江南巡查。
实际上，连下头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人分明是被陛下派来专程监察傅厌辞的。
到了用午膳的时节，两名御史离开，九野端着食盒走进来，一并呈上的还有一封飞鸽传书。
傅厌辞净手之后，裁开那信封，见九野脸色不对。
“怎么了？”
九野叹了口气，“陛下明明知道主子您如今另有机密要务，如今身子虚弱累不得，还派了个巡查的事儿堆在主子身上，怕不是想累死您？还派两条尾巴在后边跟着，跟臭苍蝇似的整天嗡嗡，那眼珠子就放在您身上，恨不得把您一日三餐、吃喝拉撒都记下来。”
“抓几个西狄细作，算不得什么机密要务。”傅厌辞轻笑。
但紧接着，看见信上的内容之后，他笑意顿收。
九野见状道：“怎么了，可是奇嬷嬷传来的信里说了什么事儿？”
“倒不是什么大事。”
傅厌辞又回到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她不过是在信里给我报喜——”
“报喜？那是好事儿啊，属下也想听一耳朵。”
九野乐呵呵的，紧接着就听见傅厌辞说出一句让他差点把舌头咬断的话。
“她说——沈岁眠怀了我的孩子，问要不要给她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