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
沈岁眠捂着胸口，脸上挂着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哎呀，这位妈妈，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昏在这儿了？别是来碰瓷儿的吧。”
原来傅厌辞真的有派暗卫保护她啊。
等他回来，她一定再给他编一条手绳，礼凑一对，好事成双。
鬼柳沉默地出现在听溪阁的时候，沈岁眠就差“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
“啊，你是？”沈岁眠看着面前的面孔生嫩的鬼柳，“我见过你……”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地上的方氏，看了一眼院门口，“方才是不是你把她……”
鬼柳点点头，绝口不提刚才原本他可以只把这讨厌的婆子手打掉，但忍不住多飞了一颗石子。
权当夹带私货报那天的一脚之仇了。
反正也是主子说的，替他看顾好他的小玩意儿不是吗。
见他过来，沈岁眠担心地问：“你没把她打死吧？”
显然不会，地上这摊壮硕的身躯还在猛猛喘气呢。
鬼柳摇摇头，“不会，我是主子的暗卫，手底下有分寸，姑娘放心。”
沈岁眠又犯了难，“可她晕在这儿，听溪阁地处偏远，平日几乎没什么人来这边，总不好叫她这样在这里躺一夜吧。”
鬼柳道：“姑娘且安心，我会将她带走。”
他见沈岁眠仍旧愁眉不展，主动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巧的竹哨，递给沈岁眠。
“主子这段时日不在京中，他临走前命我看顾你，若是有难处，可以吹响这只哨子，我便会出现。放心，我今日才磨好的，没人用过。”
沈岁眠接过去，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夸奖道：“多谢，你的手艺真不错。”
她看了一眼，发现鬼柳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傅大人让你每天都跟着我吗？去哪里都跟着？”
若是这样的话，那她要是想摸去书房岂不是后背上还有一双眼睛盯着？
她脸上的糕点屑还没擦去，问这话时有一种莫名的娇憨，鬼柳瞥她一眼，脸上有些发烫，便看着面前的地砖，仿佛那上边有花。
“没有，没那么有空，我自然有别的事要做。”
“哦，那就有劳这位小兄弟啦。”她打了个呵欠，“将她带走吧。”
说罢，她若无其事地跨过地上躺着的方氏，很快就进了屋子里。
鬼柳看了一眼屋中映出的剪影，心里闪过一点怪异。
这怪异感正来自于沈岁眠身上。
他想起，方才这方氏作势要打沈岁眠，在自己准备动手之前，沈岁眠的右手似乎做了个起手式。
如果他没记错，那是某种以轻击重的武艺，她若对准方氏的肩膀，那后者别说给她一个耳光，只怕第二天这条手臂提起来都要费力。
可……鬼柳摇摇头。
沈姑娘看起来明明是个那样柔弱的人，要被打了也不知闪躲，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会武的样子。
兴许是他看错了吧。
……
过了一日，沈岁眠却从桃酥这里得知自己新写的香丸配方被拒的消息。
“也不是拒绝姑娘，那掌柜是说，姑娘的方子十分高雅新奇，配香又老道。他知道奴婢不是主人家，想与姑娘会面，谈一谈后续的配方生意。”
桃酥慢吞吞地说着，满脸懊恼颓丧，“都怪奴婢，与他费了许久的口舌，也没将这单生意谈下来，那掌柜只说愿意出高价买，但没见配方的主人现身，无论如何也不肯拿银子。”
沈岁眠倒不怎么意外。
“我用的方子里有些宫中常常采买的香料，他疑惑也是正常，既然这样，咱们便去见一见这位掌柜。”
左右傅厌辞跟她说过，她可以出门。
“要劳动姑娘自己出门一趟，哎，都是奴婢不好……”桃酥打开早膳的食盒，脸色突然一变，“我明明让厨房里炖的荷叶百花粥，这是给的什么东西？！是人吃的吗？！”
食盒里只有一碗黄黄白白的稀汤寡水，散发着浓烈的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