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眠蜷成一团,表情痛苦,眼底湿漉漉的似乎才哭过。
蛊惑妖娆和天真纯净在她身上并存,眉梢眼角挂着旖旎,眼泪却纯粹动人。
稀世的美貌,如同画卷里走出来的妖。
薛隐咽下一口唾沫,听见自己胸腔深处传来一声突然的震动。
他伸手,才要捧住沈岁眠的脸亲上去,却见她露出极端不适的怪异表情。
薛引没多想,伸着嘴要去亲,却在下一刻被兜头吐了一脸酸水。
“你、你……”
好家伙,她吐得匀净,自己身上分毫不沾,一滴不漏地吐得他满脸满身。
薛引心里烧起的欲火顿时被浇灭大半,却又舍不得到嘴的肉。
他只好起身,急急忙忙去洗澡换衣。
绕过屏风,回头看了一眼榻上那柔软起伏的身躯,心下稍定,反正人都到了他床上。
如此一来,他反倒没了进门时的急切。
好东西可不能囫囵吞枣。
薛引轻哼一声,自持是玩-女人的行家,她既被下了药,便要等她熟透了,忍不住了,主动来向他求欢,才好慢慢享用。
床榻上,沈岁眠微微侧身,睁开迷蒙的眼,额头上沁出点点薄汗,但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去擦。
饶是她意志惊人,也真的承受不住了。
何况她体内本就被喂了不知来路的药,如今正与那媚药交缠在一处。尾椎骨上像是一把火烧了起来,腾起无尽的空虚和躁动,心底里攀爬出的,是想要被触碰的感觉。
不,单单触碰也不够,想要更多。
眼前不断闪过傅厌辞冷淡克制的脸。
矜贵的傅大人啊,他看起来永远身处云端,多适合来当浇灭她体内火焰的雪。
她想咬上那张吐出刺耳言辞的嘴,想骑在他身上,索求他低于常人的体温,再喝一口他的血,尝一尝是不是像这个人一样冷漠冻嘴。
但似乎没有机会了。
她正成为陌生人的砧板鱼肉。
沈岁眠用力咬破嘴角,尝到些许血腥气,促使仅存的一点理智回笼。
耳畔传来薛引油腔滑调的“小美人~”。
她透过迷蒙的视线,看见薛引搓着手朝她走来,像一只苍蝇。
他被酒色掏空的脸上挂着两团激动的红晕,手指已经伸上她身前的衣襟。
“你求爷,爷就帮你。”
她的呼吸越来越碎,死死压抑自己身体本能的渴望。
薛引好整以暇地凑近,打算听听她这张嘴能发出多悦耳的求饶。
轻微的布料摩擦声响起,沈岁眠轻薄的侍女裙外衬被微微扯散,露出半片香肩,嫩生的一片雪色肌肤,白得晃眼。
也是此时,室外陡然传来一阵突兀的响声与吵闹,似乎有一群人正朝这边冲过来。
“什么人?!”
薛引心下隐隐觉得不妙,连忙起身去看,才绕过屏风,下一刻,卧房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薛引来不及避开,被连门带人踹得往旁边一摔,倒在地上,看着杀气腾腾进来的傅厌辞,整个人一愣。
“傅、傅大人……你怎么来了?!”
“你从绣园带人,经过本官同意了?”
傅厌辞看了一眼内室,屋中一时落针可闻。
身后要跟进去的娄十四等人被他抬手挡在门外,随即就见他们相爷将屋门从里面阖上了。
紧接着,里头传来薛引杀猪般的痛叫和求饶,一阵高过一阵。
屋中隐约传来傅厌辞的低声问询,仍是轻缓的,却莫名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这只手碰过?还是……这只手?”
“你说,嘴没有碰过?”
“好,那就只敲断一排牙。”
令人牙酸的骨头折断声不绝于耳,娄十四眼观鼻鼻观心地守门。
薛府里早已因为他们的闯入而点起了灯,想前来查看的薛老侯爷与一众家眷却被暗卫们一一拦下,闹哄哄的,又碍于傅厌辞如此声势浩大,唯恐是薛引犯了事,一时不敢上前询问。
片刻后,卧房门再度打开,娄十四第一眼就看见地上趴着的薛引,他正不断抽搐着,生死不知,眼泪鼻涕和嘴里的血混在一起,恶心难看。
傅厌辞进了内室,再出来时,怀里已经多了一团小小的身影,叫傅厌辞的乌羽大氅裹得密不透风,正微微颤抖着。
娄十四知道,那是沈岁眠。
傅厌辞抱着人健步如飞往外走去,眉眼如久冻的冷铁一般,浑身煞气,就差没写着“近我者死”。
薛家人这时哪敢顶着这阎王的脸色上前找不痛快。
偏偏薛引房中传来他母亲高亢的哭声。
“我的儿!你怎么伤成这样!快来人救命啊!”
薛老侯爷一听,咬着牙,挤开面前暗卫挡着的刀背,上前将傅厌辞拦下。
他看了一眼傅厌辞怀里抱着的人,哪还有不清楚的。
“不知傅相漏夜到此,一声不吭将犬子打成如此模样,是为公事还是私仇?若说公事,大人自然可以将他提去大理寺审,若为私仇,不知犬子怎么得罪了大人,对他拳脚相加?”
傅厌辞脚步未停,已经到了马车前。
这往常彬彬有礼的首辅如今看也没看他一眼,无一不让薛老侯爷心下发紧。
“他把我的人带走了,该不该死?”
马车里只传出来这么一声。
薛老侯爷顿时脚下一崴。
再回过神来,傅厌辞的马车已经倏然远去了。
……
马车里。
沈岁眠偎在傅厌辞怀里,贪婪地扒他的衣襟,鼻子贴在傅厌辞脖子上,疯狂嗅着他的气息,但一直无法纾解。
傅厌辞的怀抱干燥清爽,她不停在他身上蹭着,忍不住把自己的衣襟解开了大半,甚至抓着傅厌辞的手,引他往自己身上触碰,仿佛那样就能解一解她快要干涸死掉的渴望。
偏偏,平日私底下总是变着法子折腾她的男妖精,今日像是变了性子,不论如何,就是不肯碰她。
沈岁眠急得快要哭出来,嘤嘤地凑上去,伸出舌尖舔男人的喉结,手也不安分,四下里乱摸乱动。
“抱,大人,要抱……”
这一次,傅厌辞终于动了。
他按住她胡乱作怪的手,同时捏着她的后脖子,将她拉得远远的。
沈岁眠蹙着眉,要哭不哭,眼尾绯红一片,整个人像是快煮熟的虾子。
傅厌辞顿了顿,语调平平。
“无法无天,我看你是欠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