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哄而散,几个跑得慢的,被逮个正着。

    宋谨央向外看去,视线碰上顺天府通判袁杰,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恨意。

    宋谨央放下窗帘,唇角扯出淡然一笑。

    这次入宫,与往日不同。

    宋谨央入宫后,率先去拜见了太妃。

    “启禀太妃娘娘,镇国夫人求见!”

    太妃坐在凤凰椅上,双目低垂,手上不断盘着琥珀手串。

    像是没有听到宫人的禀报,僵硬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皇后娘娘坐在下首,欲言又止。

    许久,太妃长出一口气,哑着声道:“请夫人进来。”

    宫人长舒一口气,疾步走了出去。

    伺候太妃的牛嬷嬷悄悄提醒她。

    “娘娘,镇国夫人简在帝心!您冷着她,只怕会惹怒皇上!”

    太妃睁开双目,里面血红一片,看得牛嬷嬷心一惊。

    来不及再说什么,宋谨央带着宋黎大步走了进来。

    见过礼落座后。

    宋谨央笑看着太妃和皇后。

    “今儿可巧了,皇后娘娘也在,正好一起说说话。”

    皇后想笑,想到诚王的事,又敛了笑意。

    “镇国夫人气色越来越好,臣妾见了很替您高兴。”

    “自打和离后,我的日子越过越舒心,气色自然好了。”

    宋谨央丝毫不避忌和离的事。

    同皇后聊了几句后,她问候起太妃。

    “太妃身子可安好?我新近认了义子,特意带来给娘娘瞧瞧。宋黎,还不快上前给娘娘行礼?”

    宋黎稳步上前,端端正正地行了大礼。

    举止从容,风度翩翩。

    太妃眼底的血色更浓了。

    宋谨央像是一无所觉,兜兜转转说了一箩筐的话,终于绕回到诚王身上。

    “娘娘,我今日入宫,听到一个笑话:说诚王被人射死了!这怎么可能?前段时间,诚王妃还趾高气昂地跟我要十万两雪花银。怎么一眨眼,诚王就死了呢?”

    一听这话,伺候太妃的牛嬷嬷气得倒仰。

    这镇国夫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昨儿个夜里,娘娘得到消息后,如遭雷劈,足足哭了一整夜。

    好不容易劝住,哪经得起镇国夫人的刺激?

    果然,太妃眼眶刷的红了,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哭声凄厉悲惨,闻之令人心碎。

    皇后娘娘立刻上前安抚。

    “娘娘,节哀!诚王之事,皇上正在全力追查。”

    宋谨央露出诧异的神色,似是受了惊吓般,腾地站起身来,疾声问道。

    “什么?诚王真的死了?他怎么死的?是仇杀?还是情杀?”

    她一边问,一边摇头,像是觉得不可思议般,自言自语起来。

    “难不成谣言是真的?诚王当真做下人神共愤的事?”

    宋谨央蹙着眉头,将外面的流言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你说那些人可恶不可恶?竟然造谣说诚王不做人事,害了不知多少姑娘家,被寻仇的人一箭爆头。”

    一边说,还一边做出射箭的动作。

    她的话,一刀一刀全部扎进太妃的心窝子。

    “不可能,”太妃厉声否认她的话,“诚王绝不可能做下这等事。”

    太妃牢牢地拉住皇后的手。

    “皇后,此事皇上必须给哀家一个交代!我的儿,不能被人污蔑!嗷唔……”

    皇后红着眼眶,低声劝她。

    宋谨央再度开口,太妃越是不承认,她越是往诚王的死穴猛扎。

    “哎呀!娘娘,您是没听到那些人说的话!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睛,就像亲眼看到诚王犯事。

    他们还说‘太妃哭个屁,养的儿子是个畜牲,还有脸哭’?

    不过,娘娘,您也千万别太自责!这事不怪您,真不怪您!诚王出生便抱给淑妃养,怕是被刻意养废了!”

    宋谨央句句关心太妃,却句句在剜太妃的心,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直气得太妃险些厥过去,宋谨央这才告辞离开。

    转身的瞬间,脸色沉了下来。

    出了寿康宫,宋黎蹙着眉问她。

    “母妃,今日您刻意激怒太妃,却是为何?”

    “我怀疑,当年的‘五王之祸’同太妃脱不了干系……”

    走了没几步路,就见冯远疾步而来,身后跟着两顶暖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