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峰平时虽然不怎么过问府里的事情,可他好歹是大家子弟。
对于后宅女人那些作妖的事情大概也了解一些。
白天的事情他虽然没有多说多问,可实际上却对事情的前因后果猜了个七七八八。
齐老夫人平时很少跟自己提起他京里的亲爹亲娘,这会儿突然让他回去看信,还是看一封没什么重要事情的信,为的是什么?
彩屏明明是来传话的,却偏偏在自己走后留在了和安堂,还对来给自己针灸的柳茉出言不逊,这又是为了什么?
说到底,还不是一个对柳茉印象不好想要试探,一个拿着鸡毛当令箭,想要羞辱人,却反被自己抓了个正着?
齐云峰时候想想,挺庆幸自己回去的早的。
不然看彩屏那个嘚瑟的架势,再让她说下去,还不一定会说出什么更加难听的话来呢!!
她就算再怎么得宠,也不过是个丫鬟,凭什么敢对柳茉这个态度?
说白了还不是齐老夫人对柳茉印象不好?
那么问题来了。
按理说,柳茉治好了自己的病,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齐老夫人这个当祖母的本应该感激人家,为什么会对她这么排斥?
说到底还不是彩屏这丫头在其中挑唆?
一想到因为自己的缘故,柳茉平白受了羞辱,齐云峰心里就愧疚的不行。
他心里很清楚,没有齐老夫人的坚持和照顾,自己根本活不到今天。
所以不管是因为恩情,还是因为孝道,他对齐老夫人也只能顺从,不能反驳。
可他奈何不了自己的祖母,还奈何不了一个丫头吗?
彩屏对他的那点心思明显的他想装傻都不行。
可问题是,他对女色一向淡薄,对彩屏这样一心想着爬床的丫鬟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他没有必要为了祖母或是谁勉强自己接受她。
不然的话,他们两个究竟谁是主子?
只是,祖母到底对彩屏这丫头有几分情分,他身为晚辈,也不好对她喊打喊杀。
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彩屏弄到自己的院子,变相的看管起来。
她见不到自己,又没时间去找祖母挑事儿。等日子长了,自己自然有办法让祖母对柳茉的印象慢慢好起来。
说实话,之前的齐云峰,是万万不会用这种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手段收拾一个丫鬟的。
可他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这种办法能够让祖母对柳茉的排斥和恶感降到最低。
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
柳茉不过是个大夫而已,两人的交集除了治病之外,最多也就是某些生意上的往来合作。
他自己愿意跟柳茉接触也就算了,有什么必要费尽心思的非让齐老夫人也喜欢她?
反正不管怎么样,对于齐云峰来说,齐老夫人身边的这个麻烦人物算是解决了,以后他也不用担心祖母身边的丫头会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背地里给柳茉上眼药。
而彩屏呢,还做着自己很快就会被齐云峰看上,然后给他生儿育女、身份从丫鬟一跃成为主子的美梦。
压根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变相的禁足刚刚才要开始。
相比起彩屏的“无知”,柳苹儿就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她之前在上房和柳珠儿打了一架,最后的结果是被张氏禁足到柳珠儿消气。
一开始她还气愤难平,信誓旦旦的决不低头,可等冷静下来之后,心里就隐隐的开始后悔——
柳珠儿那个人阴阳怪气这么多年,自己不都习惯了吗?
非得这个节骨眼上跟她叫什么真呢?
现在可好了,人家啥事儿没有,自己被关在屋里,没天给两顿饭不说,每顿还只有原来的一半!
这不是明摆着折磨人呢吗?
如果光是吃得少的话,倒也无所谓。
反正她爹最近隔三差五的能拿钱回来,大不了让他隔三差五的给自己带点好储存的肉干点心。
比家里那连油星子都见不到几滴的破饭不知道强到哪里去!
可现在问题是吃吗?
根本就不是啊!!
柳苹儿第不知道多少次拧紧了手中的帕子——
之前崔氏那个死老婆子想要跟她退亲的时候,总是找茬拦着不让她见魏昇明。
现在两家的婚事继续,她也能经常和魏昇明联系。
随着书信往来,两人之间那点说不清的冷淡就像不存在似的,又找回了当初郎情妾意的甜蜜感觉。
也正是和魏昇明打得火热,让她有了依仗,这才在柳珠儿出言挖苦她的时候脑子一热,和对方打了起来。
可现在倒好。
她被张氏关在房间里,这信要怎么传给明哥?
若是明哥觉得自己态度冷淡,转而看上其他的姑娘怎么办?
柳苹儿到不觉得魏昇明会见一个爱一个。
她只是觉得自己这个未婚夫哪哪都好,再加上前途光明,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家惦记着。
自己若是不牢牢的把人抓住了,被那不要脸的狐狸精趁虚而入、把婚事抢走了可怎么办?
算了!
不过是向柳珠儿那个贱人低个头罢了。
反正从小到大也没少受她的气。
等自己嫁给了明哥,张氏管不着她,自然也就不怕她了。
到时候再把这口气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也不迟!!
柳苹儿就这么在屋子里劝了自己一宿,第二天终究还是咬咬牙,拿着最好的那只赤金缠丝的镯子去了上房。
这会儿是白天,柳家的男人出门的出门,读书的读书,王氏也带着柳芳儿在厨下忙活着,上房倒是只剩下张氏和柳珠儿两个人。
见到这个敢打自己心肝宝贝的孙女,张氏自然没有好脸色,抓着昨晚的事情把她骂了个狗血喷头,算是再为自己老闺女出了一回气。
柳苹儿既然过来,自然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也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低着头,满心屈辱的任由张氏骂完,这才把镯子送给柳珠儿,低声下气的跟她道歉。
柳珠儿从记事开始,就被张氏惯的跟眼珠子似的,哪里受过昨天那样的委屈?
因此,即便她收下了柳苹儿的礼物,还是阴阳怪气的道:“呦,这还是缠丝的镯子,这么大的一个,怎么也要十几二十两吧?之前三嫂不是说家里的东西都给三哥抵债了吗?苹儿,你这东西.藏得可是够严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