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的家产确实不少,但周老爷也确实是真心想给。
见柳茉说什么都不要,他顿时急的够呛。
柳茉也不想听他再劝,便挥挥手,道:“周老爷,您真的不用再说了。您和令郎的方子,每张五十两,令郎的针灸,每次一百两,这么算下来,四张方子加上三次的针灸钱,您给我五百两银子就成了,再多的,我真的不能要。”
五百两银子,真的不少了。
就是拿到县城,那也能在比较好的地段买下一栋两进的宅子了。
可这事情不能这么算不是?
毕竟柳茉可是救了他们爷俩的命啊!!
周老爷心里总觉得亏欠柳茉,可柳茉却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面多纠缠。
眼看着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了,她站起身,向周老爷告辞:“既然周少爷已经恢复了神智,那我就不多留了。从明天起,你们两个就按照我留下来的方子继续吃药就行了。”
“您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出门不是很方便,所以半个月之后的复诊,就请您二位往李家屯走一趟吧。至于地点……”
她想了想,道:“就定在那位送我过来的李青家里吧。”
整个李家屯就那么一条主路,只要进了村,地点还是很好找的。
周老爷现在恨不得对柳茉的话奉为圭臬,自然是听得连连点头。
他有心想要让柳茉等到儿子醒了之后再走,可犹豫了一下之后,终究还是没有把挽留的话说出口——
自家儿子虽然好了,可这柳大夫的身份和与周家之间的关系有点复杂,他还真的先跟儿子交个底才行。
不过,周老爷是真的非常喜欢柳茉,喜欢到送她上车的时候,还忍不住又问了一次:“柳大夫,延儿他好学上进,性情温和,现在病又好了,你就真的不考虑……”
“不考虑!”
柳茉都不用听他说完,就想也不想的摇头。
合着这周老爷还没放弃给她当公公的念头呢?
自己顶着这么张脸,他就不怕真把自己娶回去,再把周延吓出个好歹来?
不管怎么样,总的来说,这次给周家父子看病的过程还是很顺利的。
柳茉心情很好就不用说了,就连李青,都跟着沾了光,得了不少的鱼肉时鲜,把后面的车辕堆得满满当当。
再加上之前齐家给的,真是吃到过年都没有什么问题了。
占了柳茉的光,李青自然要给回报。
马车驶出一段距离之后,他便跟柳茉说起了之前让她打听的事情。
“来的时候怕你分心,我就没敢跟你说。之前你让我打听柳三叔的事情,我托人给你打听到了。”
“哦?”
柳茉昨天晚上忙了大半宿,本来没怎么休息好。这会儿听李青的语气有些古怪,顿时打起了精神。
“那边是怎么说的?他最近在干些什么?”
李青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合适,最后只能叹了口气,委婉的道:“这段时间,柳三叔都跟马驹子他们混在一起。”
马驹子?那又是谁?
柳茉翻了翻记忆,发现好像并没有过这个人的存在,便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你之前很少出门,也难怪你不知道。”
李青叹了口气,给柳茉解释——
那马驹子是村里的头号混混。
他爹马老六只有他这么一个独苗,自然从小到大都疼的跟自己的眼珠子似的,这就不免养成了游手好闲的习气。
马老六活着的时候,家里的日子还算宽裕,还置办下了不少田产。
可马老六死了之后,马驹子嫌种地辛苦,便将家里的地给赁了出去,每年靠收租子过活,日子倒也轻松逍遥。
可人这一闲着,就容易作妖。马驹子很快就学会了喝酒赌钱,更是纠集了一帮混混,在附近的几个村子里设起了赌博的摊子。
说到这里,李青叹了口气:“那人跟我说,他跟着柳三叔,好几次都看见他下午去马驹子的赌摊,半夜才回家。八成是陷进去了。”
他说的艰难,柳茉听得也无语——
自己刚刚听见了什么?
柳文升?迷上了赌博?
怪不得这段日子他总是下午出去半夜回来呢。
合着是没干好事儿啊!!
柳茉发现,柳文升这个人,真的是很……一言难尽。
当你觉得他已经挺不着调的时候,他马上就会做出一件更不着调的事情来让你开开眼界。
抛开之前他干的那些混账事情不提,单就三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心里没数吗?
没有来钱的路子也就算了,还拿自己闺女的嫁妆去赌博!
他这是要上天?
得知了柳文升干了什么糟心事儿之后,柳茉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有句老话,叫久赌必输。
要是真的陷进赌博这个坑里,那就是有万贯家财,最后也只能落得个倾家荡产!
更何况老柳家眼下这个情况,真是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要是知道柳文升染上了这个毛病,家里且有的闹腾呢!!
一想起柳家那一大摊子乱遭事儿,柳茉刚刚的好心情便消失殆尽——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放一放,目前最重要的是,赶紧想个借口分家!
她可不想帮柳文升收拾几乎可以预见的那堆烂摊子!!
马车就这样在柳茉的思虑中,一路回到了李家屯。
此时时间已经是晌午了,柳茉婉拒了李家留她吃饭的邀请,加快脚步往家中赶去——
别的不说,单就柳文升迷上赌博的这件事情,她得跟柳松好好商量商量。
怎么着也得想出个能尽快分家的办法来才行!
柳茉本来想的挺好,可刚刚接近柳家,便听到院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仔细一听,好像还夹杂着小五的哭声。
这柳家人又出什么幺蛾子欺负二房了?
柳茉心里一沉,加快脚步进了院子,一眼便看见张氏气势汹汹的带领着杨氏、沈氏,还有柳珠儿和柳苹儿堵在二房门口。
而王氏则和柳松柳芳儿一起,把门堵得死死的,和张氏等人形成对峙的局面。
小五则满身灰土的站在一旁,要哭不哭的大声辩解“我们没有!你们不要听她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