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柳茉,沈氏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想要一口气把这段日子受的闷气全倒出——
“再说了,三丫头从小在我面前长大,是个什么样的脾气秉性我还不知道吗?这当家主妇要做的事情,里里外外,随人犒往的,她哪样能拿的起来啊?这样的性格嫁到魏家,不是擎等着被人嫌弃呢吗?”
“要说不是呢?魏家二小子那人才、那样貌,就是要娶,也得娶你们家苹儿这样的姑娘不是吗?”魏婆子跟着恭维道。
沈氏一听,还以为那边给了回话,顿时乐得眉花眼笑。
不过,很快,她便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对方话锋一转,道:“只可惜……”
沈氏一听这话,整颗心便沉了下去,赶紧追问道:“只可惜什么?我还没问婶子呢,今天您去魏家,到底那边是怎么给回话呢?”
“你还说呢,我今天去,倒是碰见一个熟人!”魏婆子往炕上一坐,一边嗑着瓜子儿,一边道。
“哦?!”沈氏压下心里不好的预感,强迫自己微笑着问道,“婶子这是碰到谁了?”
“还能碰到谁?还不是山西白头钩的郑婆子?”魏婆子没好气儿的道。
沈氏一听,心里暗道了一声不好,这郑婆子是山西白头沟的人,和魏婆子一样也是靠帮人保媒拉纤为生的!
本来两边没什么干系,可是这边自己家的女儿和魏家二小子正在商量定亲的事情,那边竟然有其他的媒婆找上门来!
果然是还有别的人看着魏昇明要中举了,所以打算先下手抢人了吗?
沈氏心里很清楚,对比其他的人家,自己家的女儿除了和魏昇明有几年的感情之外,并没有其他更多的优势。
而所谓的少年少女之间的感情,又更是拿不上台面的东西。这么一来,自己女儿和魏家小子的婚事就更加的坎坷了。
“那怎么办呀?那婶子知不知道那郑婆子去魏家到底是干什么的呀?”沈氏着急的问道
“哎哟我的大侄女儿!平时看你这么精明的人,怎么这会儿反倒犯糊涂了呀?”
魏婆子拍手打掌的到,“那郑婆子去还能干什么呀?还不是受了其他人家的嘱托,来给魏家二小子说亲吗!”
“这怎么能行呢?之前说好的事情,怎么能相看别的人家呢?”
沈氏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更着急了,赶忙问道:“那,婶子,您到底是怎么跟魏家说的?魏家到底有没有回绝那郑婆子?他们说没说什么时候来我们家提亲呀?”
“哎,可别提了,我今天在魏家,可是挨了好一顿冷眼,坐了好半天的冷板凳,连口热茶水都没喝上!后来我一提是为你们家的事情来的,那魏家太太直接就说了一句,说他们家的儿子今年马上就要秋闱了。就算是想要说亲,也要等到考试之后再说!”
可能是真的想到在魏家受到冷遇,魏婆子的态度相当的愤愤不平:“我呸!什么想要等到考试再说!当老娘傻呢?根本就是看自己的儿子马上要中秀才了,有前途了,所以想要提高门槛了,看不起咱们这些老乡亲了!势利眼!!”
沈氏听到这里,哪里还能顾得上理会魏婆子的愤愤不平?
她现在满心都是想要知道,那郑婆子上门,到底是给魏家说的谁家的姑娘:“那婶子,您知不知道郑婆子说的,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啊?”
“我当时光顾着生气了,也没有听得太仔细。”
魏婆子喝了口茶水,回忆道,“听说是镇上福祥酒楼于掌柜家的闺女。福祥酒楼可是镇上最大的酒楼了,那于家还能短了银钱?他们魏家要是真把于家姑娘娶回去,嫁妆还会少吗?这魏家!还标榜自己是读书人家呢,只怕在这儿女亲事上还是冲着钱去的,一家子要多虚伪有多虚伪,我呸!”
许是在魏家真的受了气,魏婆子这会儿看起来也是相当的气愤!
沈氏现在根本顾不上魏婆子的想法,她心里乱糟糟的,忍不住急道:“那怎么办呀?婶子!婶子你好歹给我出个主意啊,这儿女的亲事可不是小事,之前说好了的,现在突然变卦了,可让我的女儿怎么活呀?”
“是啊,我也这么说了呀!我说,之前帮着你去柳家退亲的时候不是说好了,过一个月之后就去柳家跟二姑娘提亲的吗?现在又出尔反尔了,你让我回去怎么跟柳家交代啊?”
魏婆子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道。
“那后来呢?后来魏家太太是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呢?我好说歹说,人家魏家也没吐口,最后就只推搪说自己儿子要着急考试,暂时还不想想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一切要等到这次秋闱结束了,等结果出来再说。”魏婆子叹了口气道。
沈氏一听急了,直接开口抱怨道:“他魏家怎么能这么做事啊,可怜我的女儿,以后要怎么办?”
魏婆子本来是拿钱办事儿,现在见气氛渲染得差不多了,便开口道:“后来我好说歹说,总算是说动了魏家太太,最后那边在这件亲事上,也吐了口。”
“哦?!魏家是怎么说的?”沈氏听了眼前一亮,赶紧满脸感激的道,“婶子,我就知道这事情找您出马,肯定是错不了!不管怎么样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您快告诉我,魏家是怎么说的?”
“你别着急啊,你让我慢慢说!”
魏婆子又喝了口茶水,道,“那边说的是,今年秋闱他家二小子不是要下场吗?本来是火候差不多的,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县里面突然流行流传出一套卷子来,说是童生看了能保证考上秀才,秀才看了之后,保证能中上举人!现在,听说那些读书人都在争着抢着买呢!”
说到这里,她低声问道:“我听说,你家大伯子不是也今年下场吗?难道他就不知道这个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