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室里诡异的静默。
贺霁川转头，淡漠的眸扫向温迟颇有些难堪的面庞，薄唇勾起几分讥诮。
吴经理面带疑惑：“温小姐，你不知道管化与铜化的区别吗？”
温迟抿了抿唇，抬头：“抱歉，我暂时刚接手项目，对此还不了解。”
“这是溶化领域的基本常识，温小姐都不知道吗？”贺霁川挑眉，玩味的语气又加重一分。
吴经理面色古怪，眼里划过不悦。
贺霁川敲敲桌面：“连基本常识都不懂的人，怎么做项目的负责人？温家强塞自己的女儿做项目，也不必这么敷衍吧？”
几句话下来，小高和另一个同事已经冷汗直下。
温迟倍感屈辱，能清晰感觉到贺霁川的故意为难和挑衅。
她在这样的威压之下，有些喘不过气，只好站起身，对着贺霁川和吴经理鞠了一躬。
吴经理愣了下：“温小姐这是……”
“我确实经验不足，管理项目欠缺，这次就由我的助理小高和吴经理您接洽。”
温迟将姿态摆得低而谦逊，认真道：“我回去之后会好好学习，我保证，下次来绝不会再发生回答不上来的事情，请贺总与吴经理给我个机会。”
贺霁川眸中划过一分异色。
他轻哼，低沉的嗓音难辨喜怒：“贺氏不是你的实习场，机会只留给准备充足的人。”
“我们准备很充足，是我不充足，还请贺总不要迁怒于这个项目。”温迟低眉顺眼，软语恳请。
会室再次静默。
所有人都看向贺霁川。
温迟能不能继续管理这个项目，乃至整个温家还可不可以和贺氏合作，都在贺霁川一句话里了。
半晌后，贺霁川起身插兜：“好啊，我就给温小姐这个机会。”
温迟还没松一口气，就听到耳边传来嘲弄的声音。
“不过，机会是要用东西来换的，不付出哪来的回报？”
她僵了僵，对上贺霁川的戏弄眸色。
几分钟后会室空了。
贺霁川仍旧居高临下，衣冠楚楚地立于办公桌边。
温迟抬脚，艰难朝他走过去。
所谓机会要用什么来换，已然尽在不言中。
她掐紧掌心，缓缓来到男人面前。
贺霁川周身散发着凌冽的气息。
温迟抬眸与他对视，被他的眼神冰到，心一横直接踮起脚，生疏地撞上他的唇。
这个吻没有技巧，甚至有些青涩。
贺霁川僵了僵，察觉到吻他的人根本没有经验，眸色一深握住她的腰，用力掐。
“疼。”温迟轻声抗议。
贺霁川不仅没有松手，反而重重捏了几下，冷嗤：“你就是这么装清纯勾搭男人的？温迟，手段挺多的。”
下一秒，他捏着温迟的后颈将她甩开。
“我知道你是什么货色，在我面前，别装。”
温迟狠狠咬唇，被这话刺得心口疼。
四年前那个昏暗破败的地方，她在黑暗中与贺霁川坦诚相见，完全交付。
唯那一次的亲密，她辜负了少年的心意。
四年过去，她不曾有过任何男人。
只是在贺霁川眼里，她怕是为了钱，已经与其他人纠缠无数次。
温迟勾了勾唇，再次踮起脚尖，勾住贺霁川的后颈，在他薄唇上一下一下的啄吻。
蜻蜓点水的相触，又故意用柔软的舌尖舔舐，故作熟练。
“贺少，这样还满意吗？”
贺霁川脸色更差，猛地甩开温迟的手，眼底酝酿着一抹怒火。
温迟扶着桌角，拼命忍着心底的难堪，笑得娇媚：“难道贺总要说话不算数，不想给我这个机会？人家可都讨好你了啊。”
她话音刚落，就获得一记冰冷眼刀。
贺霁川没有一丝折磨她的痛快，心底涌起无边的烦躁。
“滚出去，一周后你再这么废，贺氏永不和温家合作。”
温迟深吸一口气，笑笑：“好的，我回去肯定好好学习，不让贺总失望。”
她拿起桌上文件，转身离开。
不巧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女人愉悦的笑。
“霁川在里面吧？我来找他出去吃饭。”
话音刚落，会室的门被推开。
裴明珠脸上灿烂的笑容，在看到温迟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蹙眉：“你怎么在这里？”
温迟眸光微暗：“我代表温家来谈项目。”
裴明珠素来明艳的脸上浮现一抹嘲讽，张扬直白。
她上下打量温迟，像是在打量什么稀罕玩意。
“我听说温大小姐刚被温家认回来，在此之前是某模特公司的小职员，怎么，一回来就能做这些高端项目了？”
贺霁川似笑非笑，笑意凉薄。
温迟平静道：“再高端的项目，只要努力学习也啃得下。”
“努力学习？温小姐不过是普通二本毕业的，要是能啃得下锻材溶化的领域，那真是文曲星转世啊。”
裴明珠笑得放肆，眼里明晃晃满是嘲弄。
温迟握了握拳，余光里，贺霁川始终淡漠，冷眼看她被嘲讽奚落，无动于衷。
她扯唇，也跟着笑笑：“我很喜欢在别人落井下石的时候好好学，文曲星算不上，我只知道付出就有回报。”
说罢，她在裴明珠错愕的目光下转身离开。
贺霁川一直目送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才懒懒将手中的钢笔扔在桌上。
“呵，就她那样的还能学高端领域项目，做梦吧她！”裴明珠坐在桌边，眉眼之间尽是鄙夷。
闻言，贺霁川抬眸瞥了她一眼，目露不悦。
“我公司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