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来人正是郡主身边的管事嬷嬷——罗芳。

    她同周嬷嬷一样都是郡主的陪嫁丫鬟,但是两人掌管的事务却不一样。

    周嬷嬷主要是负责照顾郡主的饮食起居,而这位她是负责管理全府上下,可以了除了郡主之外,其他任何的人都要让她几分薄面,哪怕是箫牧尧。

    罗芳走屋子,先是向箫牧尧行了一个礼:“世子凯旋归来,老奴没来得及祝贺,还请世子爷恕罪。”

    “嬷嬷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要事吗?”箫牧尧看了一眼德高望重的罗芳,虽然不像之前那般浑身戾气,但是面色还是冷若冰霜。

    “世子爷聪慧,老奴此次前来确实是奉了郡主之命的。”

    “母亲她说了什么?”箫牧尧问道。

    “郡主说她偏头痛的毛病又犯了,每次郡主犯病的时候都是由世子妃夫人亲自艾灸才能好,因此今夜就留她在那里歇下,因此特意派老奴给世子爷说一声,让您别等着了。”

    罗嬷嬷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箫牧尧身后蒋柔,就像是刻意让她难堪似的。

    箫牧尧也听明白了她话里的含沙射影,他的身子一挡,隔绝了罗嬷嬷的视线,然后凛然道:“母亲的身体最要紧,就让她在跟前伺候着吧。”

    罗嬷嬷微微一笑,继续又道:“世子爷果然孝顺。”

    说罢她便对着一众丫鬟发令:“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

    丫鬟们得了她的命令纷纷开始动起手来,收衣服的收衣服,搬桌子的搬桌子。

    “这是何意?”箫牧尧灭下去的怒火,立马又重新燃了起来,他质问着罗嬷嬷:“你们搬东西干什么?“

    “是这样的——”罗嬷嬷给他解释道:“咱们世子妃夫人素来认床,因此郡主便让我们将这床拆了送过去,想必世子也能体谅世子妃夫人的辛苦,不会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那个妒妇!”箫牧尧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人给亲手掐死。

    “这话可不行说啊!”罗嬷嬷说起了这些年箫牧尧不在的日子里,杜英是如何一边服侍着郡主,一边打理着侯府上下的。

    “世子妃夫人替世子爷在郡主面前尽孝,您就算不喜欢,也不能如此说她,更不能为了一个女子同郡主生了嫌隙,郡主可是你的母亲,她又怎么会害你呢?”罗嬷嬷点拨着箫牧尧。

    见箫牧尧迟迟没有说话,她便让丫鬟们继续动手,与此同时还亲自走到床榻边,对着蒋柔道:“这床是我们夫人的,烦请姑娘起身!”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用力将铺在上面的锦被重重一扯,也不顾蒋柔怀着身孕,竟然就硬生生的将她从床上扯了下来。

    箫牧尧赶紧去扶住她,看着眼前荒唐的一幕,他问:“当真要做到如此地步吗?”

    罗嬷嬷将扯下来的锦被往地上一扔,然后拍了拍手道:“我家夫人不会用别人碰过的东西,她嫌脏,除了这床被子之外,这房间的所有东西都给我搬走,一个也不能留!”

    说完便唤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让他们合力将这张床给搬走。

    任蒋柔有再好的性子,在被如此对待之后,也是不由自主的沉了脸。

    而箫牧尧为了给她一个说法,则是亲自去找自己母亲理论,只是可惜他被拦在门外。

    “世子爷请回吧,郡主身子本来就不好,如今好不容易歇下了,是不会再见人的!”说这话的正是周嬷嬷。

    苏青早就料到他会来找自己,所以早早的就让周嬷嬷在这里守着,还特意交代了:一定不能放他进来,否则就扣她三个月的月钱。

    “母亲她是故意不见我吗?”箫牧尧不是三岁小孩,没有那么容易就被哄骗住的。

    在他的心里笃定了自己母亲是受到了杜英的哄骗,才会这么对自己,因此他来此除了是见苏青的之外,还必须见到杜英。

    周嬷嬷见他这般胡搅难缠,觉得他是被妖精下了迷魂汤,于是好言相劝道:“世子爷,不是我说您,外面的女子就算再好,你也不能没了心智啊。”

    “这话也是她让你说的?”箫牧尧冷冷道:“让她自己出来见我!”

    他口中的“她”自然是指的是杜英了,两人虽然定的是娃娃亲,但是一共也没有见过几次面,

    在他的眼里杜英只不过是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大小姐而已,没有任何见识不说,而且还喜欢玩弄心机,搬弄些是非。

    今日发生这一切肯定都是她在背后一手策划,箫牧尧在心里这么想。

    周嬷嬷拍着大腿同他继续道:“哎呦——我的世子爷啊!你怎么这么不听劝呢......”

    苏青特意交代过她,要是她敢把人给放进来,自己就扣掉她下个月的月钱。

    有周嬷嬷在门外守着,即使箫牧尧再胡搅蛮缠,也不可能踏入苏青院子一步,他只能在门口撒气,有周嬷嬷拦着,他也做不出什么出格事情来。

    此时屋内,苏青把杜英叫到跟前。

    “今日一事,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她肚中的孩子?”

    苏青一改原主往日刻薄的形象,可是杜英却以为她是在试探自己,她垂下眼,长睫掩住了她眼里的落寞,“总不能让侯府的血脉流落在外啊......”

    她虽不想同别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但是如今蒋柔已经怀了身孕,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苏青叹了一口气,她知道杜英耳根子软,有些事情还得是由她来出面。

    她冷笑一声,“侯府的血脉?只怕我那傻儿子还被人蒙在鼓里,给别人当爹呢!”

    杜英一愣,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苏青也没有同她解释,只见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道:“我已经让人把你的东西从揽芳院都搬过来了,你去清点清点,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这些日子你就暂且住在我这里,至于他们二人,我自有安排,断不能让他们将这个家搅得乌烟瘴气!”

    鲜少有人会站在儿媳这边去指责的儿子,杜英十分的感动,豆大的泪珠就从眼里掉了下来。

    罗芳按照苏青的要求将揽芳院的东西全部都给搬了过来,一张椅子都没有给他们留,今夜两人只能抱着相互取暖。

    到了第二日,箫牧尧进宫述职去了,苏青正在正厅里用着早膳,杜英陪同她一起。

    她刚咬下一口烙的金黄酥脆的馅饼,就有丫鬟来报,“郡主,昨日世子带回来的那位姑娘说要来给您请安。”

    苏青放下筷子,一旁的周嬷嬷赶紧将干净的帕子给递了上去,她擦过嘴后,对丫鬟说:“让她进来吧。”

    她倒要领略领略她的本事,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