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忽然叹了口气，“那这么说来，黎晓芬之所以能嫁给张继武，是不是将你也卖给他了。”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先是一怔，随后纷纷面露震惊的神情，头皮阵阵发麻。
李易的推测虽出人意料，却让人不得不信。
因为以黎晓芬的所作所为，这种事她完全做得出来。
尤其是她一直对女儿充满嫉恨，认为林楠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关爱和关注。
这样的交易既能换来自己梦寐以求的奢华生活，又能彻底打压林楠，何乐而不为？
难难怪一个离异带娃的纺织女工能嫁给大企业的高管，黎晓芬不仅是为张继武拉皮条，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成了筹码。
林楠身形微微颤了颤，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没错，他们那个时候突然对我好，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我跟孙嘉一样，经常缺衣少食，营养不良。
虽然遗传了黎晓芬底子，但是身体太过瘦弱，并不是一个好的‘货物’。
所以张继武授意好吃好喝的将我养好了，再送去学点琴棋书画，培养一下气质。”
李易却皱起了眉头，“像张继武这种变态，他的欲望不仅仅是生理上的满足，他追求的更多是一种‘占有’和‘养成’的快感。
他享受的是从无到有、亲自打造出一个符合他偏好的人，这种过程本身对他而言，带来极大的成就感和控制欲的满足。
他并不急于直接对你下手，而是把你视作一个需要精心‘培育’的存在。
他要看到你从最初的单纯，逐渐被‘改造’成他理想中的模样。
然后在某个时机，像收获一件独一无二的藏品那样，完全掌控你。”
众人听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们几乎都相信了李易的判断。
而林楠默不作声，只是表情愈发冷漠，像是默认了李易的话。
“呵呵，果然变态最了解变态。”
孙嘉却突然冷笑了一声。
在场之人一个个神色古怪，孙嘉这种五十步笑百步的行为，让人感觉格外滑稽。
李易连正眼都没看孙嘉一眼，他看向了林楠，又问道，“后来呢？”
林楠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李易，“能有什么后来？
张继武继续做着那些恶心的事情，就算出了事，每次都能凭借手上的权势逍遥法外。
也正是出于你刚才说的那种养成和收获的快感，他一直没有打我的主意，但是也不准学校的任何男生接近我。
那个时候的我已经长开，加上生活变好，人也变得漂亮，初中就有不少男同学追我。
这些男生无一例外全部得到了警告，听话的还好。
不听话的，要么被送进医院住几个月，要么被学校随便找个理由处分退学。
我知道是张继武在背后操纵这些，但也毫无办法。
很快，我就被学校的同学孤立了，没人敢和我交朋友，甚至连平常的打招呼都避之不及。
好在我从小就习惯了，也乐得独来独往。
直到我进了雷丁顿国际中学，和你们成了同班同学。
刚上高中那一会儿，我依旧是独来独往，不跟任何人产生交集。
久而久之，无论学校的男生，还是女生都不会再自讨没趣了。
我还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说我是目中无人的贱人。”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倒是勾起了不少高中时代的回忆。
刚上高中的那一会儿，林楠确实总是一个人，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淡。
尤其对那些围绕在她身边试图接近的男生，她更是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厌恶。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被人背后骂的原因。
不过他们现在听了林楠说的那些事情，倒是理解她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性格了。
程刚忽然开口道，“我记得那个时候，所有男生都碰了一鼻子灰之后，李易是唯一一个锲而不舍，还主动去接近你的。
然后没多久时间，你们两个似乎就成了朋友。”
林楠看了一眼李易，淡淡的道，“他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从没有像其他男生那样追求我，而是表现得非常纯粹，只是单纯地想要和我做朋友。
起初我也只是无视他，以为他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来讨好我的。
可李易却从未因为我的冷淡而退缩，反而总用一种不卑不亢的方式和我相处。
他就像是一直在我身边，只要我需要，随时会出现，却从不越界。”
林楠轻轻叹了口气，看向李易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复杂，“我从小也没有朋友，虽已习惯独自一人，但内心深处依然渴望一份真正的友谊。
或许是因为，人心深处总需要一个可以理解自己的人。
李易表现得细致入微、温柔体贴，他从不打扰，也不多问我的私事，用那种旁观的姿态和我相处，让我渐渐觉得安心。
刚开始，他总是‘路过’我坐着的长椅或是教室窗边，递上一瓶水，或者一本我感兴趣的书。
他确实下了很大的功夫，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但是他拿出来的，却都是我喜欢的那一类书。
他不会说很多，但总能在我感到孤独的时候默默地陪在身边。
和他在一起，有一种难得的舒适和安全感。
就是那样不经意的关心和温柔，让我一天天地习惯了他的存在。”
她微微垂下眼帘，带着些许追忆继续道，“记得有一个午后，我们一起坐在校园的长椅上晒太阳，他突然聊起自己从小到大的生活，说起一些他小时候闹出的笑话。
那时候我只是笑着听他讲，竟然觉得自己从未这么轻松过，罕见的第一次笑了。
我都忘记我多久没有笑过了，久到我都快忘记我有这个情绪了。
也许是因为他从没有强迫我信任他，只是用一种自然流露的亲和力，一点一点将我从自己的小世界里拉了出来。”
林楠顿了顿，眼中流露出些许苦涩，“李易从不说什么甜言蜜语，但偶尔带我去吃一份我提到过的小吃，或者送一支我喜欢的百合，在我生病的时候用低沉温柔的声音读书给我听。
我渐渐地发现，我对他的情感变得不一样了。
我们的关系不再仅仅是朋友，开始有了一些暧昧的成分。
某个晚自习的夜晚，李易送我回家，靠近我的脸，伸手替我理了理耳边的发丝。
那一瞬间的眼神，我的心竟然颤动了。
我那个时候的生活虽然不再困苦，但是每天都能看到张继武那带着贪婪的眼神，还有家里发生的那些脏事，我的人生其实是黑暗的。
爸爸是第一道光，李易的温柔和关心就像第二道光，照进了我封闭的世界。
让我忍不住都想要抓住，哪怕只是片刻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