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笑着说：“我儿子那会儿问我，他那套小熊睡衣哪儿去了。”
“你怎么说的。”
“你希望我怎么说？”
那头周浅流笑着说：“实话实说啊。”
“嗯，那我明天告诉他，我送给我男朋友了。”
那头没了声音，周浅流脸上的笑容凝固，慢慢消失。
这头的王秋见他的样子有些尴尬，转而换上严肃的神情：“周浅流，我问过你很多次，但你每次都模棱两可。”
“难道你想认真？”周浅流不想谈论这件事情。
“也许吧。”说完，王秋便挂了电话。
周浅流的信息立刻发来。
‘生气了？’
‘没有。’
‘别想太多，想你。’
王秋没有再回复，她只是静静地闭上眼。
她已经想明白了，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第二天王秋早早起来准备早饭，练字，刚十一点冯希就给王秋打视频，说没事让他们早点过去。
秦慕恒已经穿好衣服，一身灰色的运动服，外面裹着白色的羽绒服。
王秋每次看到秦慕恒总有一种儿子长大了的老母亲的感慨，尤其他戴上电话手表的时候，那动作简直跟秦楚沛戴表的动作一模一样。
林致别苑。
一进屋子就问到了饭菜的香味，冯希早都站在别墅门口等了许久，见到王秋车后更是激动地走下来。
秦慕恒下了车就扑上去，高兴地叫着奶奶。
冯希已经六十多了，但她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是四十出头，不过眼睛早都花了，每次都要戴上老花镜。
秦战国也露出慈祥的笑容。
每次秦慕恒叫秦战国爷爷的时候，王秋总觉得差辈了。
没办法，他比季时安只小几岁，可季时安都已经是太姥爷了，他还是爷爷。
果然结婚早也有结婚早的好处。
秦楚沛在吃饭前赶到了，在饭桌上，秦战国一下好脸都没给秦楚沛，倒是一个劲儿的给王秋夹菜。
下午老两口也没睡觉，都围着秦慕恒问东问西，秦慕恒那孩子也有耐心，不停地给他们讲着学校的事情。
王秋走到楼上休息，秦楚沛跟了上来。
王秋站在门口抵住门：“有事？”
秦楚沛：“有，让我进去，我们聊聊。”
这间屋子就是当年王秋怀上秦慕恒的那间屋子，后来每次回林致别苑，都是王秋自己上来休息。
如今离婚了，他倒是跟了上来。
“有事快说。”王秋坐在床上，点了一支烟。
“少抽点，对肺不好。”秦楚沛像往常一样顺口说出。
可王秋却嗤笑一声：“心都掏给你了，还在乎肺？你少管我吧。”
从前的王秋很听他的话的，可现在的王秋却越来越叛逆，秦楚沛感觉离婚好像错了，本以为她会发泄够了就回来，可如今她好像却越走越远了。
屋子里一片寂静，大概两人都想到了当年的事情。
末了，秦楚沛还是开口：“小秋，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说。”
秦楚沛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开口：“能不能帮我劝劝书念，让她化疗，不管最后结果怎样，我只想能多留住她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
听了这话王秋直接笑出声来，她不苟言笑地看着他：“楚沛，你觉得我好欺负吗？”
“小秋。”秦楚沛觉得眼前的王秋有些陌生。
王秋深呼吸，收了收情绪，面无表情的看着秦楚沛：“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小秋，她没什么朋友，我信得过你。”
王秋又点燃一支烟，呛的秦楚沛咳嗽两声：“楚沛，我好像可以做到不爱你，其实，也没什么难的。”
也许这么多年将王秋早都磨平了，只是她自己意识不到，舍不得跳出这个牢笼。
又或者总有些不甘心，觉得这么多年都等了，为什么不再等几年，兴许他就会回头转意了呢。
拉王秋出那牢笼的人其实是秦慕恒。
也多亏了他，王秋才觉得好像不做秦太太的生活，也没有那么窒息，好像无论再难的坎，迈一步也能过去。
曾经的执着，深爱，自以为是的感动，早已在岁月的洗礼中似手中的沙子一般，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漏掉。
所以狠一狠心摊开手掌心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手里的沙早已只剩下了一点点。
不知为何，秦楚沛的内心在此刻十分惊慌，但他终究没再说什么。
吃了晚饭，冯希一直让秦慕恒留下住，她拉着秦慕恒说：“奶奶想你了，下次见你怕不是要到了过年了。”
秦慕恒也懂事，看了眼王秋，她同意后，便住了下来：“奶奶，主要我在寄宿学校，半个月回一次家，别说您，就连我妈都见不了我几面。”
冯希转头感激地看着王秋，走到她面前，拉着王秋的手：“小秋，谢谢你。”
“妈，您想孙子了直接给他打电话就成，他现在有手表，能打电话。”
冯希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拉着秦慕恒要他存自己的号码。
王秋驱车离开，但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周浅流家里。
……
门铃按了许久才有人来开门，王秋有些懊恼，上次明明看到了密码，却只记得91两个数字。
但开门的却是一个女生，王秋瞬间石化在原地，她脑子里冒出无数种可能，但最坏的那一种不停地在脑子里来回转。
女孩洋溢着笑容：“美女，来找周浅流？”
王秋刚才还在想，也许敲错门了，这一秒的内心又下沉了一截。
王秋转头就要走，女孩却拉住了她：“周浅流在洗澡呢，要不要进来等他。”
王秋空白的脑袋恢复了一点理智，她不知道女孩是什么意思，难道想来一场对峙？
但王秋还是迈进来，坐在了沙发上。
女孩坐在王秋对面：“你就是周浅流喜欢的女人。”
王秋没有说话，此刻她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从包里掏出烟，静静地点燃抽着。
“别抽烟，周浅流最讨厌烟味了。”女孩制止着王秋。
但王秋只是若无其事的一笑，似没听见般的继续抽着，还仰着头吐着烟圈，看着烟圈一点点地往上飘。
女孩无奈地叹口气：“看来你不仅一次在他家抽烟了，他竟然没有反对，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王秋没有说话，继续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