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开地下室的门，就闻到了一股夹杂着血腥的福尔马林味。
和赌船的密室一样，这间地下室里也用瓶瓶罐罐泡满了人身上的部件。
其中绝大部分一看就是属于女孩的。
“不要，不要！”
似乎被开门声和脚步声刺激到了，地下室的一角传来了惊恐的抽泣声和铁链碰撞的声音。
秦小春和艾薇儿对望了一眼，让对方原地稍等一会儿，自己率先走了过去。
地下室的角落，有一个被绳子拴着的女人。
她的衣服早就成了烂布条，勉强挂在身上。
头发蓬乱，一张本来还算清秀的脸蛋上此时满是血污。
最令人发指的就是她的左臂末端是光秃秃的，左手已经不见了。
没错，这女人正是被史哲宇折磨到半死的雄天鹭。
“不要打我……不要伤害我，你，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雄天鹭根本连抬头看人都不敢，哆哆嗦嗦的缩在墙角，眼泪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掉。
“让你做什么都行？你能做什么？”
秦小春冷冰冰的开了口。
“啊？”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而且不是那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雄天鹭诧异的抬起头来。
“是你！”
当她看清秦小春那张脸时，惊喜得直接哭了出来。
“你……你没事吧？你怎么才来啊？”
她甚至想要扑到秦小春怀里，可惜手脚都被绳子拴着，根本没法离开那个墙角。
值得庆幸的是这女孩儿的神经并没有那么脆弱，虽然紧绷却还没有疯掉。
“才来？你认识我吗？”
秦小春冷着一张脸说出这句话，雄天鹭顿时一阵愕然。
“你，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雄天鹭啊。那天晚上，是你把我和两个哥哥从仓库里救出来的。”
“我救了你？你在开什么玩笑。”
“真的，真的啊，后来咱们两个被麻醉枪射中，我醒来就到了这里，我一直在想你在哪里，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了……呜呜呜……”
雄天鹭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怕是认错人了吧，我根本就不记得你说的这些事情。”
“这不可能，明明那晚……”
“雄小姐，他说的没错，你就不用再帮他回忆了。”
随着一个有点怪的腔调，艾薇儿从门口走了过来。
看到这位雪狼佣兵团的女狙击手，雄天鹭整个人就是一哆嗦。
她怎么可能忘记这个把她从龙城掳走的女狙击手呢？
不过……相对于其他那三个男佣兵，艾薇儿让她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这也是秦小春和艾薇儿一起过来演戏的原因。
在押送他们三个过来的时候，另外两个男佣兵曾经试图侵犯雄天鹭，被艾薇儿阻止了。
那以后，艾薇儿就发现雄天鹭对她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作为一个不知道搞过多少次绑架的老佣兵，艾薇儿顿时察觉到雄天鹭患有斯得哥尔摩综合症。
通俗点说就是被绑架者因为绑匪偶然的善举对绑匪产生好感甚至是依恋。
雄家和史家不一样，做雇佣兵行当的心黑手狠。
忙完中海的事，秦小春就要去龙城，到时候少不得要跟雄家打交道，事先埋个暗子在龙城总是好的。
“艾薇儿，你，你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艾薇儿打了个响指，秦小春演技极其精湛，迅速停止了一切动作，双眼茫然，木呆呆的站在原地。
“你。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洗了个脑，让他帮我们办事罢了。”
“你们怎么能这样？他是个好人，好人……”
曾经，她距离自由只差一步，若当时逃出去，便不用受史哲宇的非人折磨。
女孩子本来共情能力就强，那一瞬间，她把自己的遭遇套到了这个为了救他们而同样被抓的男人身上，泪眼顿时愈加婆娑。
“没错，他确实是个好人，你知道他的脑子被清洗前对我说了什么吗？”
“他……他说了什么？”
“他说看在都是女人的份上，希望我能善待你。呵呵，我这位新同事是不是很有趣啊？”
“你们……太过分了……”
“过分的还在后面呢。”
艾薇儿打了个响指，秦小春顿时从迷茫中“清醒”了过来。
“艾薇儿，刚刚怎么了？”
春哥满脸茫然的问道。
“没什么，史家都崩了，这女人也没用了，你杀了她吧，然后去继续扮演上面安排给你的角色。”
艾薇儿踩着猫步离开了这恐怖的地下室。
秦小春则用冷漠的眼神看着捆着手脚的女孩。
“不，不要，你被他们蒙骗了，你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她努力想要唤醒眼前男人的记忆，可是男人的手还是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力气越来越大，雄天鹭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渐渐的，眼前开始发黑，手脚都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
可就在她即将彻底陷入黑暗的时候，脖子突然被人松开了，大量不那么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硬是把她从奈何桥拉了回来。
“你……你想起来了吗？”
再次睁眼看着男人，她的心中几乎被莫名而来的感激填满了。
“想起什么？我只是觉得掐死你不太好。”
一把匕首出现在他手中，然后猛地挥了过去。
雄天鹭吓得一声尖叫，却没感觉到疼痛，睁眼一看，捆着自己手脚的绳子都被割断了。
“你……”
“我不想杀女人，滚吧，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运气了。”
秦小春说罢，起身走出了地下室，还把那扇铁门给她留了个缝。
雄天鹭却眼尖的发现男人离开时从身上掉下一张身份证，捡起来一看，头像那栏赫然就是男人的照片。
“秦小春……我记住你了。”
雄天鹭终究是佣兵家族出身，没有贸然逃脱而是等夜深之后才逃离出去。
“秦，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小丫头身上下功夫。”
黑暗的角落里，攀在秦小春身上的艾薇儿不解的问道。
在她看来雄天鹭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废物纨绔，浑身伤痕还少了一只手，就连做玩物的资格都没有。
“龙城，有人要拍卖一张唐卡。那很可能跟我亲人有关。接下来，我的动作肯定不会那么文雅。”
“龙城不比中海，有的是高手，后手永远都不嫌多。”
夜色中，秦小春看向龙城方向的目光噙满了无穷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