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月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原本在书房还好好的,突然间心口闷痛,丹田热气上涌,都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人就晕过去了,现在醒来一脸懵。
她记得自己在一片热气涌动的黑暗中醒来,身上很热,眼皮很重,就是睁不开眼睛。周围的人都在叫她,在跟她说话,可是她却张不开嘴回应他们。
后来,喉咙流进一股清凉的药香,身上的热气慢慢消散,她也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怎么说呢,她意识是清醒的,可她的意识却被吸进了空间里,准确的说是被吸进了琉璃吊坠里。
等她再次恢复意识,她发现自己身在琉璃灯里,而且整个灯都在晃动,灯的各个檐角还在不断闪着红光,现在,她才发现,这个吊坠似乎是缺失的。
既然是灯,居然没有灯芯,她这时才留意到,灯芯部分有个缺口。
这灯是六角宫灯的形态,按理说,宫灯的每个檐角应该坠有流苏或者铃铛之类的饰物,可这宫灯六个角都光秃秃的,很是奇怪。
或许说是造物者当初没有装饰上去,可是没有准备装饰那檐角处为何留有孔眼?
所以,裴明月肯定,这灯是缺失的,根本不完整。
以前,小小一个吊坠,根本没有注意这些,以为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现在,她身在琉璃灯内看得非常真切。
裴明月尝试用意念离开这个地方,可是根本不管用。来到灯窗处,推了推灯窗,纹丝不动,想找到一个大点的空隙钻出去,然而找遍了六扇灯窗,一个大点的缺口都找不到。
裴明月颓废的瘫坐在灯芯缺口旁边,一脸无助。
这什么破灯啊,哪有把主人关里面的!
此刻再多抱怨根本于事无补,现在应该要冷静下来,想办法自救。
裴明月开始静心凝神,屏弃一切杂念干扰,盘腿坐定,开始一遍又一遍的运转内功心法。
裴明月就这么打坐进入忘我的境界,因为空间没有白天黑夜之说,她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过了几天,什么时辰。
直到听到师傅跟自家爹爹的谈话,知道他们已经回到谷中,并且还有人要对自己下手。
现在自己这个样子,虽然能感知外界,可是根本抵御不了任何人的伤害,简直就是一只待宰的小绵羊,好惨!
正在她感叹自己悲催命运的时候,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接着是琉璃灯更为剧烈的晃动,她已经没有办法安坐,只能靠在一旁的灯窗上,双手穿过空隙处,紧握住灯窗,以稳住自己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琉璃灯停止了摇晃,裴明月也是在此刻才清晰的看到,原本光秃秃的六个檐角已经整整齐齐的挂上了小铃铛。
原以为这样就过去了,哪知丹田里那股热意又再次上涌,而且比之前更甚。
现在,裴明月的身体犹如煮熟了一般,又烫又红,汗水犹如装了开关一般,不停的往外冒。
不止如此,丹田那股热意正在朝身体的四处蔓延,七经八脉犹如被人用绞盘绞拉一般,又疼又胀。
裴明月感觉自己就要被那股热气给撑爆了,因为,她明显的看到,有一股奇怪的热气在自己的经脉中游走。
是的,就是看到!
那股热气所到之处,除了感到疼胀之外,还能清晰的看到热气在皮肉之下、经脉里面撑起了一个犹如拇指大小的鼓包。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不是要疼死就是要爆体而亡了!
得想想办法!对!想想办法!
冷静!必须冷静!
靠着仅存的意志,裴明月终于想到了应对之法!
之前自己解毒之时,服用了蛇胆,那股痛意跟今日差不多,那时是怎么做来着?
哦!运转功法!运转内功心法!
想到之后,当即稳住身形,盘腿坐好,口中默念内功心法,努力集中注意力,开始运转心法。
气沉丹田,运转心法裹住那股热气,慢慢游走在七经八脉之中。
经脉比较细小,那股气团很大,随着功法运转不断的冲击拓宽各处经脉,那种酸爽简直是令人毕生难忘!
裴明月紧咬牙关,痛得全身颤抖,可是她还是在死死的撑着,嘴里已经泛起了铁锈的味道,脸上涨得通红,不知是泪还是汗,或者两者皆有,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掉,整个人犹如在水里刚捞起来一般,地上已经淌着许多水渍。
房间内,裴重楼跟蒋言澈的谈话正准备告一段落,就听到了一声轻微压抑的呻吟声。
“唔……哼……”
蒋言澈也听到了,迅速转身朝床榻上的人看去。
这一看直接把两人吓到了。
此刻裴明月全身通红,汗水已经把整个人打湿,秀眉紧蹙,牙关紧咬,还隐隐闻到一丝血腥味。
“月儿……月儿……你怎么样?”
“月儿……醒醒……月儿!”
裴重楼跟蒋言澈先后来到裴明月的床边,裴重楼毕竟是医者,就算再担心也不会乱了阵脚,来到床边一把握住裴明月的手腕就开始把脉。
这时候,他感觉到里面有一股很强的真气在自家女儿的身体里乱窜,当然也看到了她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底下暴涨的青筋。
“裴谷主,月儿如何了?可要请先生过来?”
蒋言澈的话提醒了他,当下立即让陈淮去把空元请来。
从裴明月的望月阁到院,平时走起码要一刻钟到半个时辰,眼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空元已经来到了裴明月的房内。
不用说,肯定是运轻功过来的!
“月丫头怎么了?”
人刚进门,就问起了裴明月的状况。
“先生,月儿此刻身体真气暴走,得想办法把她体内的真气引出来才行,否则……”
空元快步来到床榻边,看着裴明月此刻浑身勃起的经脉,心里已经想到了解决之法。
他转头对裴重楼说道。
“还好裴谷主没有给她施针引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裴重楼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裴某也是想到这些年月儿的治疗均是由先生负责,不知道先生的用药以及疗法,定然不敢随意出手,所以,这才命人将先生请来,有劳先生了!”
“裴谷主无需气,眼下先帮月丫头减轻痛苦才是重中之重!”
“先生有何需要,但凭差遣!”
“麻烦裴谷主命人准备一个稍大点的浴桶进来,热水备足,我还需要借裴谷主药房一用。
“好,先生请随我来!”
裴重楼想到什么,又转头看向一旁的蒋言澈,欲言又止。
“裴谷主且放心带先生去,这里有我,我定护月儿周全!”
裴重楼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出了房门。
出去之后让陈淮召来春景跟允书,让她们去准备浴桶及热水,又让人去调了两个比较可靠的丫鬟过来在外面守着,到时帮忙抬热水进去。
裴重楼跟空元出去之后,房内仅剩蒋言澈跟昏迷在床的裴明月。
此刻的裴明月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紧咬的牙关中已经有血流出嘴角。
双目紧闭,青筋暴起,使得裴明月整个人面目狰狞,紧握着拳头,身体拱起,双腿使劲的蹬着床榻,似要暴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