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晴的心猛地一沉,惊恐地回头看去,只见大牛快步追了上来。
瞬间,惊讶,恐惧,绝望全都涌上心头。
她本能地转身想跑,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大牛的动作极快,眨眼间就已经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奋力挣扎,却无法挣脱大牛那有力的大手。
“晴晴,你怎么了?你跑什么?”大牛又疑惑又关切。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曾大柱一瘸一拐地追了上来。
他的脸色狰狞,恶狠狠地喊道:“臭妞子!再跑俺打断你的腿!”
夕晴吓得浑身颤抖,只好躲在大牛身后,泪水夺眶而出,哭着说道:“大牛哥!救救我,他打我!好疼!”
大牛震惊地转头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夕晴,这一眼,让他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只见夕晴白皙的脸上红肿一片,那清晰的掌印触目惊心。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委屈,泪水还在眼眶中打转。
大牛怒火中烧,紧紧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病痨鬼!老子宰了你!”
说罢,大牛便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朝着大柱脸上来了一拳。
大柱也不甘示弱,奋力反抗,但他毕竟腿上有伤,行动有些迟缓,被狠狠地按在了地上。
大牛和大柱的扭打动静越来越大,很快引来了不少村民围观。
夕晴看着混乱的场面,想要趁乱逃跑。
她悄悄地转身,试图从人群的缝隙中溜走。
然而,还没等她跑出几步,就被一个围观的老头给拦住了。
“怎么,你还想跑?”老头质问道。
夕晴吼道:“大柱打我!”
老头却不以为然地笑道:“打不死的婆娘,晒不死的茄秧!哪家汉子不打婆娘。俺看你这腊月羊就该打!”
一旁的大叔也跟着附和道:“听说这腊月羊是狐狸精变的。”
“俺看也是。你们瞧瞧,大柱和大牛都跟疯了似的。”另一个村民也插嘴说道。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着夕晴各种指责。他们仿佛已经认定了夕晴就是罪魁祸首,是一切麻烦的根源。
村民们不由分说地将夕晴架着,推推搡搡地朝着村长家走去。
村长刚刚出院回来,疲惫的脸上还带着病后的虚弱。可当他一看到夕晴这个妞子又出现在眼前时,额头顿时冒起一阵冷汗:“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又把这扫把星弄俺家里来了!”
“村长,她想跑!”一个村民说道。
“大牛和大柱为了她打起来了。”
“她就是个祸害!”
……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吵嚷嚷的声音让村长直觉得头疼欲裂。他烦躁地挥了挥手,命令道:“先把她关到祠堂柴房去,别放俺家,再把大牛和大柱叫去祠堂。”
夕晴在村民们的起哄声中,被推搡着推进了一间柴房里。柴房里一片黑暗,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破败的窗户缝隙中透进来,勉强能让人看清些许轮廓。
周围弥漫着一股排泄物的恶臭,令人作呕。呼呼的风声和老鼠的叫声此起彼伏。
这一切不禁又让夕晴想起了自己的上一世被关在小黑屋的经历,那种绝望和恐惧再次涌上心头。
她咬了咬牙,坚定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暗暗发誓,不能像上一世那般听天由命坐以待毙了。
她开始四处摸索着,双手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探寻,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可防身的东西。
“啊啊啊。”
阴暗的角落发出奇怪的声音。
夕晴的心跳骤然加速,惊恐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里还有人?
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的她,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扑到她面前。
夕晴吓得浑身一颤,战战兢兢地问道:“你是谁?”
“啊啊,啊啊啊。”黑影发出女人的声音,那声音怪异,急切,痛苦。
但只有“啊啊啊”的叫声,夕晴无法理解她的意思。
“你也是被抓来的吗?”夕晴小心地问着。
“嗯嗯嗯嗯。”女人似乎有些激动,紧紧抓住夕晴的手。
夕晴反扣上她的手腕,给她把了个脉。此人脉象端直而长,如按琴弦,显然是肝郁气滞,情志不舒。借着几缕微弱的光线,夕晴看到她的手臂上还有许多长条状伤口,有新有旧。从青紫的瘀斑来看,像是被皮带之类的东西抽打产生,有的伤口已经化脓,惨不忍睹。
夕晴有些心疼,但有了之前被翠凤欺骗的经历,夕晴不敢立刻太过于相信她。
“村长,人带来了。”一声呼喊传来。
夕晴连忙通过门缝往外看去。只见大柱和大牛两个人虽然被强行分开,但依然怒目相向,还在互相谩骂着。
“你们俩,为了一个暗货,至于吗!”村长气得直跺脚。
大牛理直气壮地说道:“村长,俺跟你说过了,俺非晴晴不娶。”
大柱则怒吼道:“不要脸的东西!那是俺媳妇儿!”
两人剑拔弩张,眼看又要打起来。村长见状,把锅都甩给了夕晴:“都是那个腊月羊害的,她没来之前,咱们村里都好好的。她来了之后,全都乱了套了。不如把她卖了,俺再给你们找几个尖货好好挑挑。”
夕晴在柴房里努力控制住内心翻涌的愤怒,这些人,把女人当货物随意倒卖,实在是可恶至极,这些人都该死!
“村长!不好了!村口来了很多人,非要进村。”一个村民惊慌地跑来报告。
“又不是第一次了,怕啥,抄起家伙,走!”村长毫不畏惧地指挥着。
会不会是连晨来救她了!夕晴心中涌起一阵激动,她用力地拍门,试图发出声音。
下一秒,她被人从身后重重捂住了嘴。
那个不会说话的哑女,用惊恐的眼神瞪着她,似乎在警告她什么。
夕晴觉得她没有恶意,连连点头,哑女才慢慢松开了手。
披头散发的哑女,一边摆着手,一边指着自己的嘴,发出一些奇怪又压抑的声音。
夕晴小心凑近,哑女张开了嘴,夕晴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
原来她并非天生无法说话,她嘴里的舌头只剩下半截,那断口的截面整齐得让人胆寒,仿佛是被某种极其锋利的东西在一瞬间剪掉。殷红的鲜血不断地从断口处渗出,一滴一滴地落下,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