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夕晴听话地点点头,声音很轻。她本来就没带什么东西,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她只是轻轻抬眸,那目光中满是不舍,静静地看向大牛。她的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在这一刻凝噎无语。
缓缓地,她抬手摆了摆,当作是告别。
大牛心头涌上一阵不舍,紧紧地盯着夕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一阵穿堂风吹来。那风将夕晴的长发吹起,乌黑的发丝在风中肆意舞动,飘逸灵动。发尾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轻轻地蹭过大牛的脸。
那一瞬间,大牛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
风继续吹着,夕晴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牛婶还以为大牛会闹着追出去,没想到他就跟石化了似的,嘴巴微张,看着那个背影,一动不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失落,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好像丢了魂,失了神。
这情况比闹着追出去还要可怕。
牛婶无奈地说道:“别看了,人都已经走了。过来帮俺掰蒜,你这孩子泡了这么多木耳,这得吃几顿啊!”
大牛他爹看不惯大牛痴痴傻傻的样子,气得满脸通红。他大步走过来,扇了大牛一嘴巴子:“你瞧瞧这没出息的东西,魂都被腊月羊勾走了。”
过了一会儿,一盘炒木耳上桌。大牛依旧呆呆愣愣的,他的脑子里全是昨天晚上,晴晴弯眸微笑的表情。
“哦。可惜,明天一早,我就要被赶走了。我也吃不上了。”“谢谢你,大牛哥。”“嗯,大牛哥,你真好。还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晴晴的声音不停地在他耳边回响,说好了不赶她走的,说好让她尝尝她从来没吃过的木耳的,可她还是被赶走了……
大牛又悔恨又自责,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晴晴。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大牛他爹震怒:“你小子,这是要造反吗!”
“这辈子,俺非晴晴不娶,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大牛气得夺门而出。
此时的夕晴正坐在村长家里,端着搪瓷茶杯,轻轻地吹了吹,然后缓缓地喝了一口。她在心中推演着计划是否能够顺利实施,静静地等待着消息。
“你是自己一个人从牛婶家直接过来的?”村长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好的机会,她居然不跑。
夕晴摇摇头,一脸认真地说:“不是直接来的,我一路上问了好几户人家,才找到这儿的。”
“你当真不打算跑?”村长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不嫌弃我是腊月羊的人,我真不跑,牛叔牛婶让我在村长家叨扰几天,等大柱哥回来。”夕晴的语气诚恳,希望村长能够相信她。
旁边的村长老婆一听这话,脸色一下子变了:“老头子,她说要在这里住几天!”
村长似乎不太相信腊月羊的事,硬气地说道:“她跟俺们无亲无故的,住几天怎么了,她家都被火烧没了。她住在牛婶家,牛婶不也没事嘛。”
夕晴心想:既然你不信,那我就搞到让你相信为止。
这时大牛追来了,他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眼神紧紧地锁定在夕晴身上。
村长老婆一看大牛生龙活虎的,一点事儿都没有,彻底放下心来。传说腊月羊克丈夫克兄弟克父母克婆家,他们无亲无故的,应该不会被克到的。
大牛紧紧抓住夕晴的肩膀,眼中充满了急切和渴望:“晴晴,你跟俺回去吧,俺跟俺爹妈说了,这辈子非你不娶!”
“大牛哥,这不好吧,我是曾阿婆买来给大柱哥当媳妇的。”夕晴脸上露出一丝为难,轻轻地挣脱了大牛的手。
“那就是个火坑,俺不能看你跳进去!你不知道,那个大柱身体不行,就是个病秧子!药罐子!他迟早死在你前头,到时候,那些人又要说你克夫,会欺负你的!”
夕晴假装十分无助十分恐惧的样子,不知所措地看向村长,似乎在等待村长的帮助。
村长站出来说道,语气威严:“大牛,你这么做不合规矩,你先跟家里商量商量,这种事,得你爹妈同意,还得曾阿婆一家同意才行啊。不是你自己能说得算的。”
大牛一脸坚定:“好,俺这就回去,告诉俺爹妈,让他们多出点钱,把晴晴买回去!”
夕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真是法律意识淡薄的人啊!
这时远处传来一个村民的声音:“村长!不好了!”
夕晴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么快好消息就来了。
“田家新抓来的那个暗货要跑!”
夕晴有些失望,原来不是她等待的那个消息。
“还不快去抓!”
村民回答道:“已经抓到了,等您过去审讯。”
“走。”村长走了几步,回头对他老婆说道,“把这妞子也给带上。免得再跑一个。”
夕晴跟着村长夫妇缓缓来到河埠头。
此时的河埠头热闹非凡,人们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夕
晴竖起耳朵,听着周围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谈论,才渐渐明白,原来是一个新抓来的女孩。那个女孩为了逃跑,毅然决然地跳进了河里。
据说这个女孩略懂水性,她本想着顺着河流游出这个地方,去追寻自由和希望。可没想到被在河埠头浣衣的妇女发现了。那些妇女们大声呼喊着,很快就有人赶来,又将她抓了回来。
那姑娘浑身湿漉漉的,跪在石堆上,身体不停地发抖。
凌乱的头发披散着,还滴着水,她已经虚弱到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默默地颤抖着,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一群人围着她,指指点点,各种难听的话如同利箭一般刺向她。
“这妞子真不知好歹!”
“还想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就该好好教训教训她!”
“打断她的腿,看她还跑不跑。”
……
夕晴在心里深深地同情这位与自己有着同样遭遇的女孩,她不知道这个女孩是不是也是被人强行掳来的。
人贩子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