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翻阅文件的动作一顿，视线无声的自文件上抬起，“抱歉，我不太喜欢在上班时间过问他人的私事，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批半天假。”
黎青稚噎了一下，只勉强的笑，“不，不用了，我没什么事。”
说完，她便转身回了位置，只是间隙里看向许知的眼里多了几分怨怼。
许知忙着工作，没注意。
中途休息，去茶水间冲咖啡的时候，她才从其他同事口中得知。
昨晚黎青雉竟然是在公司过的夜。
许知靠在走廊边，微垂着眼帘，看韩苗苗刚才给她发的消息。
“渣男这是想享齐人之福啊？一边和自己的白月光你侬我侬，一边还去参加未未婚妻的生日会。”
“知知，幸好你醒悟的早！”
三人小群里，两条消息后面是几张照片。
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照片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到男人和程灵头挨着头说话的模样，比她想象的要亲昵。
许知有些失神，不等她回复，蒋东先冒了出来。
“知知，你什么时候来？我最近帮你看了几套房子，位置和采光都不错，附近还有几个展馆，平时你没事儿的时候还可以去看看画展。”
许知有个没什么人知道的爱好，她喜欢画。
当初选择第二专业时，她本是想往艺术方面发展。
毕竟，金融专业是她作为顾家养女不得不做的选择，她想至少第二专业，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来。
可后来阴差阳错，她被自己的恩师看中，在对方几次的劝说之下，她才改选了专业。
也在冥冥之中，她给自己留下了一条后路。
许知笑了笑，打字回复，“快了。”
一上午，连续三场会议。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许知眼前阵阵发花。
她撑着桌子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许知姐，你怎么了？”黎青雉跟在身后，神情担忧，“没事吧？”
“没事。”许知摇头，强撑着走到桌后坐下，“有些低血糖而已。”
她将医院开的药和补剂混着维生素，顺着水咽下。
“许知姐你可要注意身体。”黎青雉眨眨眼，试探的道，“要不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我知道公司附近有家不错的药膳，易深带我去吃过……”
话音戛然而止，黎青雉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抿着唇低下头，隐隐能看到她眼位泛红。
许知皱皱眉，刚要说什么，就听一阵敲门声响起。
李特助提着个袋子进来，“许总监，我来给你……们送午餐。顾总考虑到销售部工作繁忙，从今天起到城东项目结束为止，销售部的两餐都由公司负责。下午的时候，还会有下午茶。”
李特助将两个袋子放到桌上。
许知怔然，包下一整个部门的餐食预算不低，而且按照顾氏的规矩她这个总监应该先收到通知邮件才对。
可她一上午都在电脑旁，并无相关邮件。
就在她疑惑时，黎青雉突然惊呼一声，“这家店……就是刚才我说的那家药膳店。”
许知瞬间恍然。
这是男人在哄人呢。
所以跳过了公司的流程，自掏腰包，准备这一切。
门外的同事闻言，纷纷起哄。
“看来咱们都是托了黎助理的福。”
“是呀，我说咱们顾氏的员工餐什么时候标准变得这么高了。”
“顾总是真的宠啊，变着法子照顾黎助理，真让人羡慕，我什么时候能有个这么好的男朋友呀。”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按，嫣然是将黎青雉当成未来老板娘吹捧了。
黎青雉脸上也一改早上的低落，面上渐渐有了喜意，“我就是随口说了一句这家药膳的菜味道不错，没想到易深会记在心里。原本我还说今天中午请许知姐过去尝尝，现在也好，免得折腾。”
察觉到黎青雉投过来的目光，许知压下心中情绪淡然抬眸，“我会好好品尝的。”
黎青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许知姐要是不合胃口尽管跟我说，我再让易深以后定其他的。对了，早上的那份文件，许知姐你签好字了吗？”
许知了然，将文件递上，“签好了，你送去楼上吧。”
黎青雉感激的点点头，抱着文件，在众人羡艳的目光中离开。
许知扯了扯唇角，这位同男人以前的那些女朋友相比，还挺好哄。
收回目光，她才发现办公室里还有个人。
“李特助，还有什么事吗？”许知迅速掩下眸中的情绪，不让人看出半分异样。
李特助笑了笑，将一份文件递到许知桌上，“这是今年的公司的体检表，许总监您记得即使预约。”
许知呼吸猛然一窒。
她强自镇定的扫向体检表上的时间，细眉微微拧起，“体检的时间怎么提前了？我记得去年都是在年底。”
现在距离年底还有好几个月时间。
“是这样的，上个月董事会刚刚通过了增加管理层福利的方案，从今年开始，管理层们的体检将和普通员工分开，在顾氏合作的私立医院进行。”李特助姿态恭敬，从善如流，“所以时间上，就比去年提前了许多。而且因为管理层人数不多，预约周期也变短了，许总监您可千万别错过。”
许知看着体检表上的截止日期，就在月底。
满打满算她也就还有十来天的时间。
在那之前，她来得及将孩子打掉吗
许知瞬间没了胃口。
随便吃了几筷子菜，又开始犯恶心。
见下午也没其他安排，她索性请了假去医院。
很巧。
今天坐诊的正是上次的急症医生。
“今天是哪里不舒服？”医生也对她有印象，“上次给你开的保胎药和补剂有按时吃吗？期间肚子有没有痛过？”
许知有瞬间的哑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
医生见状，皱了眉，“你该不会是又来问打胎的吧？”
许知有种被老师抓现行的窘迫感，她勉强的扯扯唇角，“这个孩子……我真的不能要。”
不是不想，是不能。
她在顾家生活了十几年，深知这个孩子来到世上会过什么日子。
更何况，以她和男人的身份，顾母绝对不会接受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