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堂姐夫，见面三分情，你给堂妹我带了什么礼物啊？”许明阳环抱双肩，阴阳怪气地说道。
“一幅画。你像昨天那样躺在摇椅上，我来作画然后送给你。”徐良仓笑着说道。
“不用了。我是俗人，只爱俗物，作画是高雅之事，我这个俗人沾染不来。堂姐夫，看来咱们不是一路人，请回吧。”
徐良仓哈哈笑，早上的郁结之气也消散不少。
“你的样子早就印刻在我脑子里，我凭记忆就能画出。等我做好之后送给你。”
“别说那话，听着犯恶心。”许明阳的厌恶之情呼之欲出。
徐良仓却不气，他觉得许明阳这个人别有一番趣味。
反正许明阳对他态度越差，他越是想和许明阳说话，一味迎合他太无趣，总是和他呛着来的女孩才有魅力。
“许明阳同志，别气。我哪块惹你生气了，我也不会改的。你自己调节吧。”徐良仓笑着说道。
许明阳：“……”
这人有神经病吧。
听不出好赖话么。
许明阳不想和神经病多说一句话，一转身回屋了。
王芳去山上挖蘑菇，看到这一幕，心里想着许明阳可真是厉害的人物啊。
只要是个男人，都在许明阳的统治区里。
都在吗？
王芳想，她提着个小篮子快步朝徐良仓走去。
走到一个羊肠小路的时候，徐良仓想要避开，王芳却直接撞了上去。
她撞到了徐良仓的胸口处。
“哎呀，……”王芳捂着脑袋，慌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走路不看路吗？”徐良仓不满地说道。
王芳想起那会儿许明阳对徐良仓的做派，心头一动。
“我好端端的在路上走着，你迎面便撞上来，你还说我不看路？”王芳眼神冷漠，“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哼，看你长的人五人六，原以为你是个知青，现在看来你和村子里的泼妇也没有什么区别。”
“你比我强哪里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走路一腿高一腿低，你腿脚有毛病，不就是一个跛子么，有什么好张狂的？”王芳努力让自己说出些难听的话来刺激徐良仓。
刚刚她可是看到了，许明阳对徐良仓态度越是不好，徐良仓越是愿意和许明阳攀谈。
或者这男人就是喜欢和女孩子‘打情骂俏’的那一套呢？
思及此，王芳才决定剑走偏锋。
“你说谁是高低腿呢？”徐良仓脸色阴沉下来。
身体残缺是他这辈子都难以言说的痛苦，平日里父母一句相关的话题都不敢提及，生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
可今天……
他明明将自己的残缺掩饰的很好，可还是有人看穿了，看穿了不说，还刻意羞辱。
“我说你呢，虽然你长的不错，白面馒头一般，可架不住……”王芳抱着肩膀洋洋自得，她想许明阳那一套用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果然很有效果。
要是平时这样姿色的男人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可今天这男人竟然和自己说了那么多话，这不是意外之喜是什么？
“你这里有毛病。”徐良仓眸光阴鸷，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门。
王芳还要继续和徐良仓整欢喜冤家那一套呢，哪成想，徐良仓将王芳一把抱起来。
腾空的感觉忽然而至。
王芳身体脱离地面几公分，脑子竟然有飘飘然的感觉。
然而下一秒，徐良仓就将她扔到了过路旁的臭水沟里。
臭水沟里有很多垃圾，牛的粪便，水上面漂浮着一些蚊蝇，还有绿色的浮萍，看着恶心。
王芳四仰八叉地躺在臭水沟里。
徐良仓拍拍手，二话不说，扬长而去。
丑女人，满嘴污言秽语，臭水沟子和她最配了！
王芳躺在臭水沟里来回翻腾了一会儿，才挣扎着从里面爬出来。
她又气愤又不解。
明明她学着许明阳那样和那个白面书生相处，为什么还惹恼了人家？
“芳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落水了？”孙袅袅远远地喊道。
孙袅袅也上山了，只不过王芳说要先回家做饭，所以她落后了几步。
“没事，一不小心落水了。”王芳不敢多生事端，闷闷地说道。
孙袅袅赶紧将人扶起来，两人回了知青点。
“芳姐，我有一个事情要偷偷告诉你。我是在山里听大队书记媳妇和人聊天知道的。咱们关系好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孙袅袅神秘兮兮地说道。
王芳点头，“你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
“那倒是。芳姐你嘴巴最严格了。”孙袅袅贴在王芳身边，“我听说啊，咱们大队有一个回城名额了。”
“是么，这是好事。”王芳垂下眼眸，眸光带着一抹欣喜和稍纵即逝的晦暗。
“对呀，”孙袅袅高兴的手舞足蹈，“我打算让我爸爸找找门路，多花点钱，将我从平西村捞出去。等出去以后我再让我爸爸给我找份工作，日子又舒坦了。”
“那是好事。”王芳真诚说道。
“不过芳姐，我不会忘记你的。等我回去了，我会常常给你写信，还会给你送些我最近的美照。芳姐，你对我的好，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孙袅袅拉着王芳的手畅想未来，“才下乡当了一年多知青我就回来了，我可真是个大幸运鬼。”
在乡下快八年的王芳咬着嘴唇：“……”
找个看起来顺眼的男人无望，回城无望，无关紧要的人送来的无关紧要的信件和照片有望，可有什么用呢？
王芳低下头扣着自己的手指甲，琢磨着未来的出路。
……
许瓜离婚了。
这事是个惊天大瓜，在平西村掀起惊涛骇浪。
仅仅一夜之间，几乎全村的人都知晓了。
“哎呀，我说招娣同志，你一把年纪了，离婚了还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能再找一个？”
“找什么找啊，你看她瘦的像个麻杆一样，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哪个男人能看上她？”
“招娣同志呀，你呀，还是气性太大，咱们做女人的呀，就是该忍，谁家没有个糟心事啊，怎么就你血气方刚，一点小事就要闹的满城风雨？”
“还有，这房子是大队长心善借你们住的，可能一直借你们住吗？等许明阳结婚了，你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村里人不给你宅基地，不给你土地，你呀，就等着饿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