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要请自己去国营饭店吃饭？
“不用不用……”许明阳摆手，“上次是你帮我……”
“要的。不回请一顿，我心里会不安。”赵青的语气很是坚决。
“行吧。”许明阳无奈道：“不过这次你帮了我，等下次找时间我还要请你吃饭。”
“行。”赵青道。
“不过下次你可不要回请了。”
赵青不置可否，“恭喜你成功入职钢铁厂。”
两人去了国营饭店吃吃喝喝，关系更亲近了一分。
临走的时候，许明阳想着老员工李招娣同志还在家里眼巴巴地等着自己呢，于是她又打包了一份萝卜白菜饺子。
出了饭店门口，赵青像变戏法一样从拎着的包裹里掏出一个小罐头瓶子，“给你。”
“这是……红烧肉？”许明阳很诧异“为什么给我吃？你和赵奶奶一起吃啊。”
“我不喜欢吃红烧肉，我奶奶年纪大了，血压高不能吃太多肉。今天中午掌勺师傅和我有些交情一定送我一勺红烧肉……”赵青扬手，语气颇为无可奈何。
“那好吧。”许明阳美滋滋。
又可以吃红烧肉了。
刚刚就吃了好多红烧肉，罐头瓶里的红烧肉可以留在明天吃。
天天都有红烧肉可以吃，她真是天底下最快乐的人。
看着许明阳高兴的样子，赵青嘴角也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弧度太浅，不相熟的人根本不知道赵青此时在笑。
夕阳渐渐落下。
许明阳将小罐头瓶放进挎包里，溜溜达达地往家里走去。
到家里的时候，李招娣刚要生火做饭。
“诺，吃吧。”许明阳将一盒白菜饺子递到李招娣面前，“我在外面吃完了。你赶紧吃，别舍不得，员工福利。”
员工福利？
李招娣没听懂，可前面的话她听懂了。
闺女是特意从城里带了白菜饺子给她吃。
“妈就吃几个就行。”李招娣不敢不吃，因为最近相处下来她发现闺女特别讨厌她‘喜欢委屈自己的行为’。
她越是推脱，闺女越是生气，对她的态度也会越差。
如果她和闺女就吃饭这个问题再多拉扯几次，闺女可能会急眼，更为严重的时候甚至会让她离开！
许明阳撇撇嘴唇，“能吃多少吃多少，跟着我饭菜都是管够。”
李招娣接过饭盒，“啊呀，……”
痛苦的呻吟声传过来。
许明阳下意识地看过去，她见李招娣的双手掌心处渗出了血迹。
“你的手怎么了？”许明阳问。
“没事。”
李招娣慌张地将手藏在身后。
闺女在外忙累了一天了，她不希望闺女回来还要为自己担心生气。
自己现在不能挣钱，但是也不能拖闺女后退。
许明阳眼神里弥漫上一抹危险，李招娣不老实了，还要隐瞒自己？
不论这样的隐瞒是出于什么目的，这都让她极为不喜。
“你爸下午过来发疯，打碎了家里的碗筷和瓷缸。”
在许明阳的‘残酷’训练下，李招娣比以前更会看人眼色，察觉到许明阳要发火，她立刻和盘托出。
“手掌伸开。”许明阳白嫩的脸上晕染上一层薄薄的怒气。
李招娣听话照做。
她常年劳作，手心处早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老茧，如果是轻微的划伤连皮都不会破。可现在李招娣两只手上充满了五六道深浅不一的割伤，如同毛毛虫一样横亘在她的手心上，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许瓜来这是做什么？具体说说。”许明阳语气平静。
李招娣将来龙去脉如数告知。
许明阳听完只是冷哼一声，“真有意思！这个蠢货！估计又被人当枪使了！自己亲闺女不想要，偏偏心疼三六不着的侄女！既然这样，我这个闺女他也别要了。
在我的字典里，可没有既要又要的事情！”
李招娣听着不对劲，她战战兢兢，“闺，闺女，你要干什么？许瓜是你父亲啊，他哪怕有再多不对，你也是他的孩子。”
来了，又来了。
又是这套‘你也是他的孩子’论。
对孩子没有疼爱的父亲压根不能称之为父亲，如果非要有一个称呼的话，许明阳更想称呼他为‘精子捐赠者’。
“妈，你知道我今天去城里做了什么吗？”许明阳问。
李招娣茫然。
许明阳于是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李招娣。
“闺女，你，你在城里有正式工作了？”李招娣欣喜若狂，说着说着她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哽咽，“闺女，有工作是好事，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瞧不上你了。”
说着说着，李招娣又要哭。
许明阳见不得员工哭，“妈，打住。不许掉眼泪。你掉眼泪会把福气掉没的。”
“嗯，不哭，妈不哭。”李招娣生生地将眼泪咽回去了。
“那职位本来是沈家安排给沈一然的，可惜我看不懂眼色，偏偏要参加考试，还用优异的成绩将沈一然挤下去了，许家人能高兴才怪？”
李招娣眼里迸射出恨意，她将铝制饭盒放在地上，用手拿着饺子一口一个放进嘴里。
每一口饺子她都嚼的极其用力。
她要吃饱，吃饱了才能和不要脸的许家人对抗。
凭什么？
自家闺女用实力得了职位，许家那一帮子人还过来找茬不想让闺女好过？
闺女是她的命，谁都不能欺负！
这就对了。许明阳瞧着李招娣，眼里带着欣喜。
国营饭店的饺子皮薄肉多，饺子个头还大，李招娣一口气吃了18个，吃了9分饱，剩余的5个饺子她没动，她想留着给自家闺女当明天早餐。
“妈，碗筷碎片和搪瓷缸子呢，都找出来，我们要去讨说法！”许明阳笑着说，可身上的气势感十足。
“在这呢。”李招娣将碎片都扫到了一个破布袋子里面。
“那走吧。”
两人去往许家。
去往许家的路上，许明阳的小嘴就像机关枪扫射一般，见到谁都要聊上一两句，噼里啪啦就没停过。
“许丫头，你大晚上的去干嘛呀？你和你妈妈不是都搬出来了么？这是在外头住着不舒服，你还想搬回许家啊？”
“外头肯定是要比许家住着要舒服的，在许家要起早贪黑的当牛马，还不给饭吃，在外头不干活，肚子还能吃的饱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