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信大公主。”
宋渊沉沉吐出口浊气,心头却晃过丝阴霾和恨意。
今日他可以卑躬屈膝、为活命向他人求饶,但日后……他必定会全部讨回来。
晦暗地看一眼宁清窈,他沉沉开口道:“大公主若是没有其他吩咐,我便先离开了。”
“去吧。”
宁清窈目送着他走出去的背影,眸中闪过丝凉凉的讥嘲。
垂眸看着手里的证据,思索一瞬,她徐徐开口道:“如霜,把这些都送去给太子,请他动手吧。”
“好。”
玉如霜将证据接过来揣怀里,便施展轻功离开。
是夜,乌云滚滚,遮星蔽月。
京兆府府兵包围八皇子府,火光光亮将周围照耀得一片明亮,府内隐隐传出些许骚动。
谢文澈高骑马上,淡淡道:“敲门。”
立即有侍卫上前,用力拍打八皇子府府门:“京兆府办案,速速开门!”
谢子烨和宋薇希被惊动,纷纷前来府门前。
开了门看见是谢文澈兵围府邸,谢子烨心头登时窜起怒火,沉下脸道:“皇兄,你这是在做什么?父皇虽然病重,要你监国,可到底是尚在人世的,你如此作为……怎么,这就按捺不住了?”
谢文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清隽面容眉目冷淡,只淡声道:“孤不是来找你的。”
说罢,便将视线落在旁边的宋薇希身上,嗓音沉下数分:“宋薇希,你私设工厂、走私军火、私通砚山寨土匪买卖……你说,你该当何罪!”
“……什么?”
宋薇希懵然看向他,满眼茫然:“太子殿下,你在说什么?”
“谢文澈,你疯了吧!”谢子烨同样喊道,“这样的栽赃陷害,你以为旁人会信吗!”
他虽然和宋薇希离心,但若这种事情被坐实,他也脱不开干系,何况……他现在还需要宋家。
“疯?”谢文澈冷笑一声,“孤看,这真正疯的人,是你的皇妃吧,怎么,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当真以为世人会不知?”
“我没有!”
宋薇希急促反驳,红着眼眶看向谢文澈,眸中仍有暗藏的情谊:“殿下,你为了给宁清窈出气,就这般是非不分,颠倒黑白吗?”
“还不肯承认?”
谢文澈面容冷峻,淡色眸子里毫无任何波澜,看着她只有满眼厌恶。
“那孤便让你死个明白。”
挥挥手,京兆尹立即将那一叠往来书信的证据取出,一一展示。
书信的字迹,正是属于宋薇希自己的,而那些往来账目上,更是有她的亲笔署名,以及她盖下的私章。
谢文澈淡淡道:“若非此次我奉命前去围剿砚山寨,都不知道原来堂堂八皇妃,私下竟然谋划着这样的龌龊生意。”
宋薇希呆呆看着那些信件,如遭雷劈。
那些亲笔信,她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但那亲笔签名和私章,她却清楚得很。
那是今日晌午,她在宋渊那里,一页页亲笔所写。
“……怎么会?”她轻声喃喃,心里涌起股难以置信的猜测,让她身形晃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谢子烨也已经将那些证据给看清了,他不敢相信地看向宋薇希,眸中满是震惊:“你……你竟然敢私卖军火给土匪?你是当真不要命了吗?”
“我没有!”宋薇希下意识地反驳大喊,紧紧抓着谢子烨的衣袖,急急道,“这不是我做的,那签名和印章……是我上午在祖父那里盖的,他可以给我作证!”
哪怕心里浮现出某个可怕猜测,她仍旧是不肯轻信,如抓着救命稻草般道:“表哥,拜托你,去请我祖父前来,他会帮我作证的!”
谢子烨死死捏着手中证据,阴沉着眼看她:“你最好不是在骗我,否则……”
话语没有说完,他挥挥手,便让人去请宋渊,随后看向谢文澈道:“皇兄,这点时间,应当是等得起的吧?”
谢文澈散漫一笑,不以为意,也没阻拦。
他气定神闲地骑在马上,冷眼看着他们折腾。
那样的目光,让宋薇希愈发害怕,心头的恐惧也渐渐被放大。
在这样难熬的等到中,宋渊终于出现。
宋薇希如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冲过来一把抓住宋渊手臂,红着眼急急道:“祖父,快帮我证明,我上午都在你的书房里签字盖章,是不是!”
宋渊轻轻拍她手背,安抚般地道:“自然,我要赠送你铺子,所以特意喊你过去签的,东西我都带来了。”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那些转让的契书,递给谢子烨和谢文澈看。
“不是……不是这个!”
宋薇希急疯了,扯过这那账目单子,指着上面自己的签字和私章道:“祖父,是这个!你让我签的空白纸张,你还记得吗!你快帮我作证!”
“什么空白纸张?”
宋渊故作不解,接过那账目单子一看,满眼错愕震惊:“这是……军火交易?怎么都印着你的名字?薇希,你莫不是在私底下……”
说到最后,他一副难以理解和痛心的模样,将纸张摔在宋薇希身上:“薇希,你糊涂啊,你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难道我平日缺你银钱了吗?哪怕你当真不够花,你可以同我讲啊,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宋薇希愣愣看着他,混身如浸在冷湖里,冷了个透心凉。
她定定看着宋渊,唇齿轻轻打颤,艰难吐出:“你……祖父,你为何要这般对我……?只因为……只因为我上次没有帮你去求宁清窈,你就要这样害我吗!”
话音落下,她眼眸一片猩红,形同疯癫。
事到如今,她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可她没想到,也不愿意相信,那个害她的人,竟然是她的祖父。
亏她满心欢喜地签下那些东西,心里都不曾怀疑他半分,可他呢!
他却是在谋划着,要如何将这么一口大锅扣在自己身上。
这可是杀头的死罪啊!
宋薇希再管不得许多,跪在谢文澈马前,泪流满面又恨又伤地道:“殿下!请您明察,这一切都是我祖父做的,我是清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