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
邱鹏生觉得奇怪,眼睛盯着江朝华。
江朝华微微一笑,示意他站到码头上去。
“过来,我瞧着你不错,很适合当一个侍卫保护我的安危,我每个月给你开二十两银子,你负责保护我的安危如何?这可比你扛大包赚的多多了。”
江朝华语气淡淡,不管是邱鹏生还是魏宽,都觉得吃惊及了。
他们不敢置信江朝华会给邱鹏生开这么多银钱。
就连马左这样的官吏,一个月都没有这么多银钱吧,毕竟哪怕盛唐繁荣,但百姓们手中的钱也没多少。
“当然,你也可以考虑一下,但若是你现在就答应我这个条件,刚刚他怎么对你的,你便能怎么对他,诺,这个给你,你也去要他一条手臂。”
江朝华说着,从袖子中抖出一把匕首,匕首掉在地上,恰好掉在邱鹏生的脚边。
“她到底是什么人啊,居然这么大胆,魏宽可是魏家的人。”
“魏家的人又怎样,你没看魏宽的身子抖成什么样了么,他们肯定有大来头。”
工人们嘀咕着。
江朝华的意思是,让邱鹏生拿着这把匕首去断魏宽一条胳膊。
这多大胆,众目葵葵之下,便敢如此说话,这个少女,真是又大胆,又嚣张。
不过她嚣张的好啊,码头上所有的工人都期盼着有人能惩治魏宽跟卢金这样的恶人。
“怎么,你不敢?机会就摆在你跟前呢,趁着我现在心情好,想看热闹,想看这里染血,否则一旦我心情不好了,你可就错过这个机会了。”
江朝华笑了笑,好整以暇的看着邱鹏生。
她倒是要看看邱鹏生有没有胆量。
倘若没有,那么邱鹏生便不是她要找的人,也完不成她的计划。
“我敢,我答应!”
魏宽死死的盯着邱鹏生,不断的给他使眼神,那个意思好似在说如果他答应,自己以后一定会弄死他跟他母亲。
邱鹏生能感受到魏宽的眼神,可他不在乎了。
怎么都要被奴役,怎么都要被折磨,为何不先报仇呢。
若是失去了这个机会,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且能当这少女的侍卫,量魏宽也不敢继续为难他。
看啊,权势果真是个好东西。
“唔,你可要快些,我可没那么好的耐性。”
江朝华说着,邱鹏生已经握着匕首一步一步的靠近魏宽了。
虽然他手里拿的只是一把匕首,可邱鹏生的力气大啊。
他用匕首要魏宽一条手臂这不是轻飘飘的么。
魏宽慌了,赶忙对着沈从文求情:“沈将军,你们擅自处罚我,必须得给个由头,我没犯错,为何要罚我,便是魏家人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
魏宽害怕及了。
若是他没了胳膊,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魏宽半是求情,半是威胁。
可沈从文根本不吃这一套。
魏家算是什么?
若非魏公明娶了李珍,魏家连世家都算不上。
再说了,魏公明绝对不会为了一个旁系跟侯府翻脸的。
也不会为了一个魏宽,将整个魏家都推出去。
“你没犯错?你还不知悔改呢,你刚刚说这片码头都是你的地盘,你说是魏家的地盘。
当今陛下是太后娘娘的儿子,我母亲,是侯府嫡女,这么算下来,陛下算是我母亲的表兄,我是母亲的女儿,那么陛下就是我的长辈。
你如此大胆,竟然说这长安城是你的,是不将陛下放在眼中,如此,要你一条手臂都是轻的,我还要让哥哥将你抓进大理寺呢,然后再交给陛下处置!”
江朝华笑嘻嘻的,码头上的人听的云里雾里,满脸震惊。
尤其是邱鹏生,听到江朝华的话,他终于知道为何魏宽会怕成这样。
而马左跟侍卫也都没过来找不痛快。
原来这个少女,便是福安县主江朝华。
原来是她。
怪不得呢,怪不得她跟沈从文一来,码头都安静了不少。
当真是好一个权贵,真真是一个顶级权贵!
“哈哈哈。”
邱鹏生忽然觉得心中悲凉,他红着眼睛,快步走到魏宽身边,一把揪起他的脖领子,将他提溜了起来。
江朝华眯着眼睛,视线落在邱鹏生身上。
所有人的呼吸都放轻了,他们不确定邱鹏生是否真的会断魏宽一条手臂。
“自从我到码头上做工,你多次为难我,还让大夫不给我母亲看诊,这码头上的工人几乎都被你为难过,你这样的小人,也有这么一天!”
邱鹏生低头说着,他的眼睛血红血红的,好似要吃人一般。
卢金还在河中扑腾,他的喊叫声响彻在耳边。
魏宽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盯着邱鹏生,声音也在抖:“你,你敢。”
“我敢!”
邱鹏生忍了好久了,他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紧接着,他便高高的抬起手臂。
匕首锋利,抬起落下间,一条断臂就掉在了甲板上。
温热的血溅进了邱鹏生的眼睛中,跟眼泪混合着一起落下。
“啊。”
魏宽尖叫一声,疼的在地上打滚。
甲板很快就被他的血染红了。
工人们也没想到邱鹏生居然真的敢,倒吸了一口凉气。
整个城南码头静悄悄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魏宽的血顺着甲板的缝隙流到河水之中。
一些怪鱼被血腥味吸引而来,追着卢金疯狂的游动。
卢金跟魏宽的哀嚎声响彻整个码头,工人们都呆呆的看向正站在码头边看热闹的少女,忽然有一种错觉。
变天了。
从此后,这码头的天要变了。
福安县主的身份一亮出来,那顶大帽子给魏宽和魏家那么一扣,魏宽这一条手臂,注定是白断了。
不仅断了手臂,魏宽还会被关起来。
江朝华让邱鹏生断魏宽的手臂,是打着为当今陛下不忿的名义,有谁敢质疑。
哪怕魏公明跟李家的人来了,也无法论江朝华的错处。
人怎么能聪明成这样。
“多谢福安县主。”
“谢谢县主。”
工人们大喜,纷纷跪在甲板上,对着江朝华磕头。
这里有太多穷苦之人了,老的少的,这一刻,江朝华是他们的光。
最起码,这一刻是。
沈从文勾起唇角,看着工人们跪地感恩,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不用谢,你们应该谢陛下,陛下才是这长安城的主人,任何肝胆以下犯上的人,都将受到惩罚。”
江朝华啧了一声,示意沈从文带着邱鹏生走。
她也慢慢的转过身,重新戴上长帽。
马左都快要吓死了,看见魏宽断臂,他一个头两个大。
“马大人,这里发生的事本将会如实回禀给圣上的,至于他们两个,就交给马大人你处置了。”
沈从文带着邱鹏生上了岸边,看着马左怯懦的模样,勾了勾唇。
“是。”
马左垂着头应声,下一瞬,沈从文跟江朝华邱鹏生的身影便走远了。
马左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浑身一软,也险些摔倒在地上。
将邱鹏生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沈从文便将空间让给了江朝华。
“县主,您想让我帮您做什么。”
无人的巷子中,安静的不像话。
邱鹏生的手有些抖,他还沉浸在刚刚断魏宽一条手臂的场景中。
半晌,他才抬起头,看向背对着他的江朝华。
他不笨,知道江朝华救了他,又让他报仇,一定有目的。
“邱鹏生,你知道么,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公道,是需要用命去搏的,你愿意用命搏一个公道么。”
江朝华转身,目光深邃,她话落,邱鹏生的眼圈再次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