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怎么回事。”沈氏的脸冷了,燕南天也不高兴。
他淡淡的开口,一抹人影好似凭空出现一般,又如一只灵巧的燕子,猛的站在了沈氏不远处。
“回禀王爷,是国学院的学生。”燕回轻功很高,来去自如,身影如鸿雁。
国学院的学生们,哪怕没穿学子服,也能让人轻而易举的认出来。
“国学院的学生,为何要来找朝华的麻烦,要来我江家闹事?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沈氏性子懦弱,可在关乎江朝华的事情上,她便刚硬了起来。
她冷冷一笑,二话不说,便朝着江家大门口而去。
江晚风的脸色同样好看不到哪里去,他转着轮椅,跟在沈氏身侧,母子两个往大门口去了。
江宅,门口。
二十几个年轻的公子穿着颜色各异,款式各异的衣裳,围在江家大门口叫喊。
他们中,有的还满脸稚气,年岁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吧。
光是看他们的样貌打扮,也能看出来这些少年,出身颇好,最起码,不是寒门学子。
今日是国学院休息的日子,田晨跟童斌等人照例去潇湘书院看书。
回来的时候,他们恰好路过江家这条街道。
童斌本来没想看热闹,可不知怎么的,他往人声嘈杂的地方撇了一眼,脚步一顿:“那不是温岩叶淳以及潘文么,他们怎么会在江家大门口。”
童斌说着,田晨跟卫蒙下意识的也停了下来。
顺着童斌的视线看去,田晨跟卫蒙果然看见了那些书生。
“江朝华,滚出长安城!”
“恶女江朝华,做尽坏事,丧尽天良,滚出长安城!”
“女院招生在即,便是江朝华不滚出长安城,也绝对不能成为女院的学生!!”
几个少年中,尤属站在最前面的两个喊的最卖力。
童斌的眉头都要打节了,不过看着温岩喊的脖颈间的青筋都露出来了,他也能理解。
江朝华嚣张跋扈,据说五年前在长安城当街骑大马,将温岩的亲兄,温如玉,撞成了植物人。
温如玉,比江晚风还惨,据说他腰部以下都没有知觉了,成了瘫子。
温岩跟温如玉出自八大世家的温家,温家主做玉器生意。
温如玉人如其名,生的温润如玉,君子方正。
少年前途大好,只等着参加科举,入朝做官,不曾想,却成了残废,昏迷不醒。
从那以后,温如玉便从国学院退学,众人再也没在长安城看见他的身影。
也是从那以后,温家所有人,都恨上了江家跟忠毅侯府,当然,他们最恨江朝华。
尤其是温岩,他从小便依赖温如玉,在他心中,他的兄长是一个顶好顶好的人,前途更是一片光明,可便这么,被江朝华给毁了。
温岩恨江朝华,所以在得到江朝华要进女院学习的风声后,温岩便坐不住了。
毫不意外,这风声正是贺南行命人透露给温岩的。
温岩很崩溃,凭什么他大哥被江朝华毁了人生,不得已从学院退学,而江朝华却能安心的进女院学习。
这不公平!
温岩握着拳头,双眼猩红。
他早就想给大哥报仇了,不过是苦于没有机会。
江朝华,这个恶女,她就该去死。
“呵,一群傻子,被人给利用了都不知道,这江家,也是他们能随意来叫嚣的地方么。”
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田晨扭头去看,一眼便看到了穿着一身灰布衣衫的孙鹏煊。
孙鹏煊瘦了,整个人也抽条了,如此一来,倒是显得他的脸更加方正,一身正气的模样。
孙鹏煊冷冷开口,言语之间对温岩跟叶淳等人的嘲讽,毫不掩饰。
他看着那些书生,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说的没错,他们还真是冲动了。”卫蒙很赞同孙鹏煊的话。
温家跟江朝华的仇堆了这么多年,怎么会这么巧,恰好在这个节骨眼让温岩找上门来。
只怕温家都不知道温岩来江家叫嚣辱骂。
“谁敢在我江家大门口放肆!!”
沈氏气势汹汹的走了出来,眉眼凌厉的看着温岩。
她认出温岩来了,自然也知道温岩是带着仇恨来的。
可多年前的旧事,当时她也说了,朝华虽然在街道上骑了大马,可她根本就没撞到温如玉。
温如玉下半身不能动,成了植物人,一直昏迷,简直就成了死无对证。
若是温如玉能醒,他便能当证人,告诉世人,到底是不是朝华撞的他。
她相信朝华,只要朝华说没撞到温如玉,就没撞到。
朝华嚣张是嚣张,可是她最不屑说谎。
“沈夫人,听说江朝华要进女院学习,她无才无德,凭什么能进女院学习,难道就凭她火烧望春楼么。”温岩冷冷一笑,沈氏出来了又如何,他不怕。
可恶的是江朝华,只会躲在江家不出门,让家中长辈出来善后,他打从心底里看不起江朝华。
“我妹妹去不去女院学习,自有中书省中一应官员定夺,与你们这些学子何干。”江晚风的眸子很冷。
他如今做了官,又得燕南天教导,自然跟以前不一样了。
哪怕他坐在轮椅上,气势也不输正常人。
“江大公子在说这话的时候,可否有想过我的兄长,你废了腿,尚且能坐在轮椅上,尚且能入朝做官,可我兄长呢,只能半死不活的躺在床榻上,而这一切,都是拜你妹妹所赐,她这样的恶人,却要进女院学习,难道还要让她继续祸害其他人么!”
温岩嘶吼着,眼眶都红了。
他不甘心啊。
他怎么能让害了他兄长的人进曾经他在的地方学习呢。
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所有人,他兄长的苦,白受了么。
“你够了!当年之事,九门提督府都未曾给朝华定罪,也没有足够的人证说就是朝华撞了你兄长,只凭你兄长身边小厮的三言两语,便给朝华定罪,你觉得,众人能信服么!!”
沈氏怒斥,脸都气白了,燕南天站在门后,见她气的不轻,袖子中的手动了动,径直走出了门外。
“我……”温岩气愤,他刚想说有侯府跟太后撑腰,九门提督府当然不能给江朝华定罪。
可这话他还没说出口,身边的叶淳便疯狂的往后拉他,示意他不要说了。
“温岩,别说了,是镇北王。”
镇北王在这里,书生们来闹事,一点优势都没有。
为何总有大人物能护着江朝华一家子。
他们凭什么这么嚣张。
难道镇北王也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么,为何要挑江晚风当徒弟。
这真是,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