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珠这晚到凌晨一点才躺在床上。
手抬起轻覆了瞬额头。
隐隐作烫,她没理会,闭眼睡了。
午夜难熬时睁开眼,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她身边,眼神在昏暗中阴鸷又阴郁的南蹇明对视。
南珠翻身背对他睡了。
隔天早上起来摸了瞬额头,起身想出去。
开门前微顿,侧目看向坐在床边安静看书的南蹇明,想说你不问我去哪吗?
在南蹇明对她笑笑后没问。
去楼下药店买了盒退烧药拎着回宾馆。
到门口时,嗞拉一声。
轮胎在地面滑下刺耳的刹车痕迹。
南珠侧目。
看到很久没见的秦筱雨摔下车门走近。
不等怔松。
啪的一声响。
南珠被一巴掌狠甩在地。
南珠是真的被娇娇的养大的,父亲在时是如此,嫁给游朝也是如此。
她没被正儿八经欺负过。
像这种巴掌,来多少便会还回去多少。
可现在。
她没力气。
秦筱雨也压根不给她反手的机会。
在南珠摔倒在地后,骑在她身上,一个又一个巴掌打下来。
在南珠被打到唇角溢出血,脑袋发蒙后。
手朝下撕扯起她的衣服。
南珠脖颈被尖锐的指甲划到像是破了皮。
耳边反复钻进秦筱雨的声声‘小三’‘贱人’‘婊子’‘狐狸精’。
她懵了。
在围观的人竖起手机开始拍照后。
顾不得还手。
护着还在的衣服转身想跑。
不过一瞬。
后腰被高跟鞋猛踹一瞬,南珠伏趴在地。
头发被扯起,红肿的眼睛微张。
透过看热闹指指点点的人群,一眼看到了坐着轮椅的南蹇明。
南蹇明敛眉盯着被殴打的南珠,喃喃:“你不能再一次背叛我。”
许是南珠被打的太惨。
口鼻溢出鲜血。
下身的灰色裤子跟着溢出了大片血痕。
围观的人报了警。
南珠和秦筱雨被带去警局。
半个小时后,江淮来了。
到警局依旧怒骂诅咒的秦筱雨声音蓦地变成了歇斯底里。
怒吼到脖颈冒出凛凛青筋,‘奸夫淫妇’话语不断。
江淮定定的看着她没说话,把身上的大衣脱掉覆在南珠身上。
弯腰把南珠打横抱起来去了医院。
被处理了伤口的南珠在深夜悄声下床,一瘸一拐的坐上出租车。
“您要去哪?”
南珠看着外面的漆黑,开口报上地址。
下车后顿足看自己住了很多年的别墅。
别墅里亮灯与否看不到,因为外面是高高的院墙。
南珠看了许久,转身想走之际,细细气气的哭声荡起。
南珠顿足。
伴随着细细气气悠远不清晰的哭声。
别墅周围常年漆黑无灯光的地界亮起了车灯。
兰博基尼停在了别墅门口。
电视上和游朝并肩的红裙女人下来,按了密码开门进去。
伴随着咔嚓一声关门声,四周重新陷入黑暗。
南珠转身走了。
在凌晨四点推开宾馆的房门。
坐在轮椅没上床的南蹇明指尖夹着烟,地下四处丢着密密麻麻的烟头。
他抬眸看鼻青脸肿头发凌乱的南珠,“你去哪了?”
“我们离开这吧。”
南蹇明怔住。
南珠找出纸笔,给江淮写纸条——辛苦帮我照顾好我的祖父祖母。
南珠把俩人的衣服装进行李袋。
让南蹇明抱着。
打开门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推南蹇明出宾馆。
天色渐明。
南珠和南蹇明上了火车。
最开始买的只是临市的票,到站后没下,一站一站的补票。
有座位就坐着。
没座位就坐行李袋,抱着膝盖,脑袋埋下去睡觉。
渴了喝矿泉水,饿了泡面。
南蹇明需要去上洗手间,就找乘务员帮忙。
不需要,就让他坐着。
在身上的钱补票到只剩一千后。
推着南蹇明在四季如春的江南下去。
南珠花了三天的时间找了份工作。
她有学历,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学过,但也是知名大学毕业。
可是正经的公司没法进。
因为她没钱租房子,也没钱吃饭。
南珠找的第一份工作是包吃包住的饭店。
她没住集体女生宿舍。
带南蹇明在饭店仓库旁边的杂物间安顿下来。
却只干了半个月就干不下去了。
因为仓库的杂物间来往的全都是搬货的男性工人。
南蹇明在外温柔和煦,不过三天,虽然残疾,却被人称呼为一声‘南哥’。
在内,只有他和南珠的时候。
阴阳怪气不断。
骂这个男人眼睛多看南珠几眼。
那个男人不穿上衣是在勾搭南珠。
还说听人说南珠在上菜的时候被人堵住,问要不要跟他,一个月给南珠三万。
南蹇明不让南珠睡觉。
在她耳边反反复复的逼问她在这住,在这工作,是不是因为这地的男人多。
南珠领了半个月服务员的工资,推着南蹇明离开这里。
没找工作。
在江南随便一个烂桥下用帽子遮住脸,朝南蹇明轮椅前丢了个碗。
在人来人往硬邦邦的桥下掀开羽绒服盖着自己,闭眼睡了。
任凭南蹇明怎么喊她都不搭理。
不吃饭不喝水不动,就这么躺着。
当天深夜。
南蹇明开口:“对不起。”
埋在羽绒服里的南珠睁开眼。
南蹇明低低的说:“我也不知道我……”
南蹇明说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要看到南珠身边有男人靠近,就感觉南珠不想要他了,想抛弃他。
说南珠从京市离开到现在。
每天和他连三句话都没有。
无笑无交流,连一眼都不看他。
却在外面对别人笑。
他控制不住自己,怎么都控制不住。
南蹇明声音痛苦,“我每天都在想,你是不是因为江淮和秦筱雨的事怪我了,要抛弃我。”
“每天早上我送你出门后,就坐在门口看着等着,等着你忙完回来,等着你什么时候能和我说句话。”
“可怎么都等不到,只等到你对别人笑,和别人说话。”
“珠珠。”南蹇明说:“我怕你离开我。”
南珠裹着羽绒服抬眸看漆黑的夜和远处犹疑不定盯着他们的流浪汉,“你是喜欢我吗?”
南蹇明的声音乍然而止。
南珠说:“不是亲人之间的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南蹇明手掌轻微的犯了抖,按住后喉咙滚动,“我……”
南珠打断,平淡道:“只要你别再闹,别再骂我,也别再找事,我会尝试去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