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天华离开后,一整天都没有回来。
一直到傍晚时分,殷天华提着半瓶子二锅头晃晃悠悠的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跑路了呢?”
殷天华挑了挑眉,白了我一眼,直接瘫在了柜台后的长椅上。
“不是说好的要教我符箓术的,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啊?”
殷天华灌了一口酒,咂嘴笑了一声。
“放心,你师叔我一言九鼎,教肯定是要教的。
不过按照师门的规矩,如果非亲传弟子学艺的话,需先立投名状才行。”
投名状?
这一点殷天华倒并并不是乱说,在许多行当学艺前都需要立投名状。
“云州市往西五十里的深山里,有座荒废的古村落名为荒山村。
战争年间村落毁于一旦,村后的乱葬岗遍地枯冢,积年累月下一具老尸已经成了气候。
老尸的嘴里含有一颗上等夜明珠,天亮前你把夜明珠带回来,这投名状就算完成了。”
说罢,殷天华靠在摇椅上呼呼的大睡起来。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七点多了。
等我抵达荒山村的时候,差不多刚好是子时,一天中阴气最盛的时候。
麻蛋,这老家伙简直是卡着点回来了。
我暗骂一声,噔噔几步上楼背起铁皮箱子,朝着医馆外蹿了出去。
刘晋这几天正忙着公司开业的事情,我也没好意思打电话让他送我。
最后只好让郭盛骑摩托车送我过去,急匆匆的去了荒山村。
如今医馆开张难免要往外面跑,我琢磨着回头自己必须也得整辆车才行。
荒山村距离公路线还有七八里的山路,剩下的路我只能步行前往。
“十三兄弟,这么冷的天儿,跑这儿来干什么?”
郭盛一脸好奇的问。
“我说赏月你信不信。”
我苦涩一笑,掏出一张护身符递给了郭盛,这荒郊野岭的会有些孤魂野鬼路过。
“郭哥,就送到这好了,你在外面等着就行。”
郭盛只觉得这护身符鼓溜溜,往开一翻,里面赫然还包着一沓子大团结。
这大晚上的总不好让人家白跑一趟,自然要意思意思。
“啧啧……这都赶上我好几个月工资了。”
“这都是你应得的,收着吧!”
郭盛不由得一阵咂嘴,不过倒也并没有跟我气。
毕竟前不久,我才刚刚从他们皮革厂大赚了一笔。
价钱还是他给谈的,郭盛也知道如今我手里并不缺钱。
“成,那我可就不气了。”
郭盛一个人留在外面候着,我则大步流星的朝着荒山村的方向而去。
走了小半个钟头,终于一座破旧的古村落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
这荒山村坐落在山坳之中,三面环山。
村后还有一条瀑布自山涧中流淌而下,隔着大老远也能听到哗啦哗啦的水流声。
瀑布汇聚成一条小河,从村中心流淌而过。
正如殷天华所说的一般,这村子已经废弃了很久。
房屋大部分都已经塌陷,剩下的只是一片片断壁残垣。
山风呼啸的声音在山坳间回荡。
“三山汇聚,水榭中堂,按理说这村子也算得上风水宝地。
怎么会莫名其妙的都死绝了呢?”
村口的碾盘都还保存的十分完好,在山风的吹拂下发出一阵吱呦吱呦的声音。
我才一进村,周围响起一阵凄厉的鬼哭声,碾子隆隆的自己转动了起来。
在村后的荒地中隐隐有着一簇簇鬼火闪动起来。
我朝着铁皮箱子重重一拍,将黑朴刀拔了出来。
手印微微变幻,双肩和眉心的三把火燃烧而起。
村子里躁动的声音随即消失,转动的碾石也停了下来。
我阳气本就比常人旺盛,再加上黑朴刀的煞气,寻常的鬼魅自然不敢放肆。
沿着村子的街道穿行而过,在村后坐落着一大片荒草丛生的枯冢。
破烂的棺材瓤子和卷尸席散落一地,到处都是枯骨残骸。
在一堆烂坟枯冢深处,一口朱红色的棺材斜插在土坑之中,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
我皱了皱眉,举起黑朴刀朝着棺材靠近过去。
似乎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棺材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呼!”
一只夜狸猫从棺材内窜了出去,一溜烟儿消失在夜幕之中。
我这才松了口气,朝着棺材中望去。
可棺材中除了一只被咬死的野兔外,空空如也。
呃?
难道殷天华口中的老尸不在棺材里。
不过想想也是,这片乱葬岗中的尸骸棺材全都暴露在荒野之中。
这么多年就算不被盗掘,怕是也已经被野兽啃食一空。
殷天华自然让我到这里纳投名状,想来自然不会如此轻易让我得手。
只是荒山村一共就这么屁大的地方,尸体如果不在乱葬岗,又能在哪呢?
我朝着荒山村周围扫视一圈,耳畔中尽是哗啦哗啦的水流声。
在这一片乱葬岗后面,瀑布常年冲刷汇聚而成了一片大水潭。
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难不成在水里?”
我拧了拧眉,朝着波光粼粼的水下望去。
这水潭看起来很深,在岸上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忽然我的目光落到了水潭旁边的草丛里,里面赫然躺着一个绿色的玻璃瓶。
瓶子上赫然还贴着白星二锅头的商标。
原本我还有些怀疑,现在基本可以肯定那老尸就在水潭下。
噗通!
我一个猛子朝着水潭下窜了出去。
即便盛夏时节,这潭水依旧冰冷刺骨。
好在潭水十分清澈,视线并不受太大影响。
我憋着气在水潭中扫视一圈,终于在靠近山壁的位置,发现了一具立着的木棺。
这木棺常年累月的浸泡在水下,早已经变成了沉水木,颜色透着黑红之色。
棺材盖子早就已经烂碎,整副棺材和石壁上的粘在了一起。
在棺材内赫然立着一具头挽云鬓,一身蓝色锦缎长衣的尸体。
尸体表面都被一层青苔所覆盖,身体被绿油油的水草缠绕着。
“总算找到了。”
我连忙游到棺材跟前,朝着尸体作了作揖。
心里默默祈祷着:“见怪勿怪,我只取珠子而已,你可千万别整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