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长河听着:“也就是说,如果开战,夏国全国上下有八万兵马。”
方新点头:“如果按照当下情报来看,确实如此,夏国贫瘠之地占据大部,民风彪悍,夏国兵马向来在精不在多,在勇不在众。
夏国国主直属部队中还有三千铁鹞子。
不过根据一些探子和商人的情报,如今夏国的铁鹞子已大不如前,军纪松散,训练松懈,远非数十年前接连挫败景国、辽国的精兵。”
这个李长河倒相信,因为铁鹞子的厉害不只是装备,主要还有其精神。
一开始夏国两面受敌,国难之际,三千铁鹞子都是从贵族子弟中选拔,顶级装备,荣誉感强,加上为自己利益而战自然舍生忘死。
可几十年和平之下,这些权贵子弟也是最容易腐化的,就像后来的八旗子弟一个道理。
李长河想着夏国兵力,心里默默算着,如果出兵,大概需要多少人…
“殿下,这只是常备军,如果打急了,夏国必然还会募兵,我估计如果不计代价,夏国能招募四十万左右生力军。”方新又补充。
李长河点头,这道理他明白,把桌上地图仔细移过来看:“除朝顺军,其它军有动静吗?”
“左厢神勇军在今年九月渡河移防永乐城、银州、牛心亭。”
“河清军用半年时间移防到夏州…”
“神勇军被唐隆镇将士发现…”
“金肃军则部署静塞、会州沿线西部边界…”
李长河看了半天,开口道:“战略南移啊。”
“不错,从今年夏国调度来看,他们正把精锐常备军向南调度,原本防备鞑靼人的兵力也抽调出半数往南方各州镇填充。”
“他们这是在防我景国。”李长河啧嘴,如果不是方新他们搞来的情报或许还看不清局势,可把所有情报和调度放在一张地图上,大趋势就很明显了。
神勇、朝顺、河清、金肃四大主力常备军都不断南移,向南方部署,景国在大河西面的重镇唐隆镇遭到重点针对。
夏国是在不动声色的防备他们。
夏国兵力远无法和景国、金国相提并论,但他们能在景国和辽国夹缝中存活下来,就是以悍勇不怕死著称的。
如果说兵力,新军陆军五个师,加海军一个师就有六万人,而且还在扩充中。
到明年,新军预计陆军六个师,海军两个师八万人,与夏国常备兵力就平齐了。
除此之外,景国中央禁军在太子叛乱后整编裁减过,可到明年依旧有岭捷、武烈、神武三军,兵力维持在十二万人左右。
而在边关有魏朝仁统帅的关北军、杨文广统帅的杨家军、折惟忠统帅的折家军,以及威慑白夷吐蕃诸部的剑南军,以及南方防备交趾和大理的常备边军,加起来边军常备人数也有十万左右。
也就是说,到明年,景国全境常备军在三十万左右。
当然,往后还有在辽东、辽西的常备军,而且景国体量巨大,幅员辽阔,需要兼顾的地方很多,打起仗不可能集中全国兵力在一处。
夏国却可以做到,所以如果真开战,景国没法在兵力上占太多优势。
不过夏国的举动却让李长河很欣喜。
从各种情报综合来看,夏国战略重心正在南移。
夏国高层的判断应该是:如果景军要攻击,必会攻击与景国接壤的南方州镇,那里地势便于进军,有利景国后勤补给。
景军从南面向北进攻,可以以凤翔府、河中府为依托,后方稳固,几十年前景国也是这么打夏国的。
这也是懂兵之人能找出的最好进攻方案之一。
所以他们在全局上开始将兵力南调,意图防患于未然。
李长河越看越高兴,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是战略误判!
夏国高层根本不明白他的意图!
又找方新问了夏国使者在京城贿赂接触的官员是哪些。
孙半掌、孙文砚等人组成的眼线遍布京城,这些消息还是容易打探的。
李长河接过方新递给他的名单,上面写着几个人的名字,官职,住址,甚至家人都记录得清楚。
他看了一下,基本都是兵部官员。
也是了,景国枢密院主兵事,六部中兵部几乎被架空,夏国人想收买也只能找这些不得意的兵部官吏。
不过基本也都是底层官吏,稍有地位的他们也收买不动。
李长河看了这些人的情况和简历,从中挑出三个。
其中一个住在王府对面的街上,还有一个姓王,与德公家族有关系,最后一个则是在兵部中官职最大的。
既然夏国人想找人打探消息,那自己就好心好意给他们透露一些消息吧!李长河心里想,我可真是个大善人。
欢腾喧哗的年夜之后,年的气越来越浓郁,到年初三,四方亲戚来家中,出奇的都对打麻将很感兴趣,王府几乎成了麻将场。
似乎如今的春节又和后世打麻将的春节一样了。
往日诗语似乎是王府的核心,王府上下大小事,很多都要她去安排处理。
可到打麻将的时候,何芊俨然成了核心,因为她最活泼,上蹿下跳,大家都喜欢这样的人儿。
新住进王府的耶律雅里就有些落寞了,李长河把耶律大石也请到府里来过年,毕竟他们在景国无依无靠,不过耶律大石更愿意和边关的几个老将军说话,他们讨论的话题也与女儿家格格不入。
耶律雅里说汉话还没蒲察伶说得好,打麻将比较笨,她就喜欢骑马,喜欢射箭,和大家自然玩不到一处。
初三上午,李长河从新军大营出来,骑着眉雪,牵着一匹栗色小马,比眉雪矮了一头,却长得俊秀好看,马蹄轻灵。
这是李长河从蒙古买来的众多蒙古马中挑出的一匹,已经上了漂亮的马鞍。
到王府门前,里面热闹非凡,李长河让亲兵看住眉雪和小马,随后来到后院。
院子里热闹非凡,摆开了好几桌麻将,李长河很快看到站在一边好插不上话,有些冷落的耶律雅里,她眉头紧蹙,似乎想要努力理解融入进去,不过却始终难以适应这种氛围。
屡屡想要开口,唇齿才启,话到嘴边,便又落了回去。
李长河见此,不惊动兴奋的众人,从回廊悄悄绕过,走到有些落寞的耶律雅里身后,悄悄握住她冰冷的的小手。
耶律雅里回头,随后一惊,李长河比了个手势,让她不要出声,然后悄悄把她从后院拉出来。
不一会儿就到前门。
耶律雅里一看亲兵牵着的漂亮栗色小马,漂亮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说好的,给你的礼物。”李长河接过缰绳,叫到她手中。
耶律雅里几乎高兴得跳起来。
“走,陪我去大河上跑跑马。”李长河说着翻身上马。
耶律雅里激动的上马,动作潇洒熟练,随后策马杨鞭,疾驰出府。
开元城内是不许骑马的,除了一些有特殊差事的人员,或是权势极大的人。
以前他还是个不得势的世子时,若敢如此在街道上跑马,被何昭撞见肯定会批斗一番,不过他现在跑马,何昭肯定不敢批斗了,这就是权势的力量。
初三的街道上空荡荡没人,大家都在过年呢,耶律雅里高兴得不断加速疾驰,咯噔咯噔的马蹄声清脆而快速。
李长河没阻止她,而是拍打眉雪让它跟上,身后亲兵也急忙跟着。
这些激起眉雪的好胜心,它紧紧跟着耶律雅里的小马,一开始很轻松,它本来就更高大,跑得也快,跟上前面的小马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