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鏖战已经持续到正午,金人的信念超乎意料,他们从城头支援过来,前仆后继,狭窄的城头让新军兵力难以展开,导致前锋变成近距离的接战,狭长的城墙上后方新军火力支援也变得有限。

    但当皇太孙亲自登上城墙的消息开始蔓延之后,新军士气大涨。

    李长河站在城头碉楼,与最前沿厮杀相距两百步之内,浓郁的血腥味夹在在风中盖过一切令人作呕,狭窄的城头,一直蔓延到远处,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大多数都是着全甲的精锐。

    接战的最前沿,一道高过人腰的尸墙横贯中央,最前方的新军完全来不及更换子弹,与金人打成了白刃战,后方城墙稍有坡度,将士得以用手中步枪射击,他身边的士兵也不断子火力支援,金人大量倒下,血液如涓涓流水在墙头流淌,恶臭冲天。

    战场情况出乎意料,金兵损失惨重,却丝毫没有撤退的意思,或者说前锋被后面的人推搡向前,在狭窄城头毫无退路,这也是此战血腥残酷的原因之一。

    最前沿的新军伤亡也不小,城头变成人间炼狱。

    看着一个个将士在前沿倒下,有那么一刻李长河甚至想撤退,退到后方,退下城头让新军火力展开金人绝不是他们的对手,可很快他就咬牙打消这样的念头,这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杀伤比拼,如果只是比伤亡,那金人早就输了,可他们丝毫没有败退的意思。

    这是意念、士气的较量,狭路相逢勇者胜,退一步,人心就会崩。

    金军也在拼命坚持,鹿死谁手就要出分晓了…

    他站在将士身后,前方士气大涨,即便近距离拼刺刀也拼命厮杀。

    李长河表面不动如山,至少表面是那样,时不时看向西面苍茫原野,心中焦急盼望着能够听到响动。

    前方厮杀越来越血腥,又过大约半个小时之后,高高的尸墙甚至在城头将两军隔开,只有不断往城下抛尸体才能继续交战,战打到这样的程度,双方完全杀红了眼,一开始的畏惧与怯懦全成了仇恨和愤怒,只有敌人之血才能消解。

    就在此时,西面隐约传来好似雷鸣的响声,在城头漫天的喊杀声掩盖中并不明显,不过李长河注意到了,他连忙望向城头北段,几乎同时橘红色火球闪耀城头,青色烟雾腾空而起。

    巨大的威力粉碎城垛,撕裂人体,看不见的告诉弹片瞬间荡平大片城头金军,随后爆炸声才传到耳中。

    接二连三的开花炮弹落在金军后方,升腾的火焰烟雾弥漫,惨叫声不绝于耳…

    李长河松了口气,这是就是他一直期盼的炮兵终于到位了!

    一旦炮兵进入战斗,胜负就已成为定数,金军顽强的战斗意志能够顶住有限的子弹,但终究是血肉之躯,大片的炮弹落在金军阵地后方,城头金军毫无还手之力。

    李长河连忙下令,让前锋不要冒进,并打出旗帜,方便炮兵识别,以免误伤。

    炮击一直持续,整个金军后方都被笼罩在一片炮火之中,开花弹的恐怖杀伤完全不是枪支可以比拟的。

    炮击不断,的天空如同密集雷声的响动一直不停,如同死神号角,每次响起都摄人心魄,令人魂飞魄散。

    炮火顺着城头一直向北蔓延,大片金军在一脸懵逼中死于炮火和恐怖的弹片,后方遭受惨重打击,最前锋的金军也很快溃散,他们一直是靠人命维持阵线的,如今后方援军没法及时替换上来,瞬间前沿阵型在火枪打击之下也崩溃了。

    新军将士越战越勇,士气高涨,要不是他下令止步,他们可能会冒着炮灰追击,那样太过危险。

    远处的炮击一直持续半个多小时,城头景象惨烈非常,炮击和枪击是完全不同的,等到远处炮火停歇,炮兵阵地停火的照明信号弹大上天空之后,新军继续沿着城头向北推进,一路上的各种残肢断臂,十八层地狱一样的惨状令很多新兵当场作呕。

    开花炮弹打在密集的人堆里是个什么场景,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

    闻着硫磺与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的恶臭,看着满地血腥,许多不知道来自身体何处的细碎部分,地上没过鞋帮的排泄物混杂的血水,李长河也反胃得不行,心理的高兴和生理的难受形成强烈反差,搞得他十分异样。

    如果真要形容一下那种感觉,大概就是…笑吐了。

    这一仗,几乎尘埃落定了,禁军往宁海堡方向派出大量精锐援军,最终都被新军击溃,不只是有效杀伤,这一仗肯定打掉了金人的锐气,士气,这些援军装备精良,能在火枪造成的大量伤亡下死战不退,肯定是精锐中的精锐。

    如今这些精锐都折在这了,新军顺着城墙通道就能轻而易举进入城中,山海关的金军很快就会陷入两面夹击的局面。

    新军的追击完全没有遇到抵抗,城头到处是伤残的金军,剩下的都纷纷跪地投降。

    李长河下令,只要受伤重的当场枪决,他们没有那么多资源用于治疗战俘,剩下投降的金人集中一处,派出一个营看管。

    随后下令向北追击,时间也慢慢到了黄昏,经过一天的鏖战,南面战场几乎尘埃落定。

    很快,战报就送到他面前,这次新军损失也不小。

    最初负责阻击的一个营伤亡过半,因为城头宽度有限,无法及时替换,道路狭窄,后方支援火力发挥有限,他们根本来不及更换子弹,直接在最前沿与金人打成了白刃战,加上金人顶着子弹死战不退,前锋营鏖战中人人负伤,战死三百零六人,他们一个营五百人,几乎连编制都打没了。

    不过战损那么高居然无一人后退,也让李长河十分欣慰,有这样的战斗意志新军还怕谁?

    他们的牺牲没有白费,点的努力让影响扩张成面,为炮兵转移争取到时间,最终打出致命一击,最终奠定胜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