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京都大害李长河的种种传言早已成为家常便饭,就如平日里自家孩子不听话要骂上两句那么简单而日常,

    一旦变成日常就是京中百姓的生活,若每日不说上两句恐怕京城的人民还会不习惯。

    可他到底多张扬跋扈呢?

    何昭身为开元府尹是看得最清楚的。

    光天化日之下敢绑架他开元府尹何昭的女儿!

    虽然没有得手,但何家和潇王府的梁子肯定已经结下了!

    所以当武烈急匆匆跑来后堂告知他宝贝女儿的去向和他的担忧时何昭没忍住差点笑出来。

    何芊可是他的女儿,就算瞎了眼也不可能看上那恶犬,再说李长河所作所为就是和她接下深仇大恨。

    退一万步说,那李长河最多凶狠狡诈一些,也不过是狂妄之徒,哪可能有什么心机算计骗得女儿芳心。

    武烈虽然忠勇,但始终武人心思太过简单率直,不懂人心。

    …

    结果两个时辰后,何昭笑不出了,脸色阴郁,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女儿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叠公文告示,何昭倒不是在意她没去贴,

    而是她所说的话,说得头头是道,令人深省。

    关于民心向背,人心沉浮,听完之后竟令他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心中即震惊又欢喜,女儿是如何懂这些的,仔细想想确实是如此啊,

    或许他这些年的做法多少有些不当之处,所谓法不责众,不正是如此。

    他心中宽慰,正想好好夸奖自己的宝贝女儿,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目瞪口呆。

    “这些都是李长河让我转告你的。”

    那一瞬间他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到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之后他忍不住追问确认,

    女儿老实承认她今日确实去了听雨楼,还遇到李长河,而那些话就是李长河告诉她的。

    何昭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心中久久不能平静,那些宽慰淡然无存,思虑之后一颗心更是如坠冰窟。

    “怎么了爹?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啊,所以这些我都没贴出去。”女儿甩了甩手中的公文告示。

    有道理?当然有道理!

    说得通透彻底,入木三分,说得他这个开元府尹都觉得如大家之言,说得他灵光涌现恍然大悟。

    可这也是最大的问题啊!

    难不成他不仅仅是个跋扈张扬的纨绔子弟,背后居然还有这般头脑和智计!

    如果真是那样,武烈说的担忧或许就不只是武夫之言,难道自己的宝贝女儿真看上那恶犬不成!

    何昭担忧的看了高兴的女儿一眼,这话却不好开口直问。

    李长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何昭开始有些迷糊了,他拿捏不定,按理来说他一直不就是个纨绔子吗,可他先是抓了芊儿又没害她,

    然后让一个破落酒楼变得名满京都,生意红火,虽说是因为走狗屎运恰好有高人作诗,但要是他没点手段也运营不起来啊。

    最后就是今日这让他惊艳的劝告…

    自己之前真对他有什么误解,难不成真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吗?

    可真正的李长河在中秋皇宴上跋扈喧哗他是见过的…

    难道那也是假?又或者说…他在装模作样!

    可他才虚年十六啊,就是个孩子怎么可能有这等心计。

    很多事情越想越觉得扑朔迷离,想也想不通,只好暂时不去理会。

    不管如何事到如今他必须正视这个李长河了,心中也担忧不已。

    不会正如武烈那个大老粗所说,自己的宝贝女儿看上他了吧。

    若真是一个流连青楼酒肆,又有心计,还是翩翩少年,说不定真能骗了小芊!

    想到这何昭忍不住怒火冲天,拍案而起,把一旁的何芊也吓了一跳:

    “怎么了爹?你突然拍桌子干嘛。”

    “没什么,看来有空我要亲自上那潇王府拜会拜会!”何昭咬牙切齿道。

    何芊却一脸不解,拜访就拜访嘛,现在是年关,达官贵人高门大户之间互相拜会也是应当,用得着这么激动吗,还拍桌子。

    “对了爹,后天我要去阿娇姐的梅园诗会,你能不能给我些银子,我要给阿娇姐备礼。”何芊似是想起什么连忙道。

    何昭这才一改阴沉脸色,挤出一丝笑意:“我也收到明德公要求,到时也要去,你的礼为父帮你准备吧。”

    何芊欢喜:“爹你也要去!”

    随后又瘪气嘟嘴道:“你去了肯定也坐上座,跟那些朝堂大官说话又不能陪我…”

    何昭尴尬一笑,有些心疼,他自然知道因为自己的娇纵宝贝女儿只喜欢舞刀弄剑,一到那种场合总是孤零零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有同僚在我总不可能不打招呼,和你们小辈在一起又乱了辈分。”

    “我知道,不过到时我也有朋友!”何芊得意道。

    “谁,是哪家小姐吗?”

    “不告诉你。”何芊说完转身跑了。

    何昭无奈一笑,他拿这丫头还是没办法,不过她有伴也好,到时估计又是一场应酬抽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