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回到明朝当王爷 > 0242 眸光重现
    唐一仙时常随杨凌外出,只当是表哥宠爱自已,也从不多加怀疑,豹房之名她也已经听说过了,那时平民百姓常常听说豺狼虎豹,可是真正见过的少之又少,唐一仙听说有机会见到这些山中猛兽,为之雀跃不已。

    杨凌将她带到豹房,正德早换了校尉官服,和一众宫女、太监在院中等候,解语、羞花也按照正德嘱咐穿了寻常衣物,她俩原本就来自民间,更是看不出丝毫破绽。

    唐一仙见了正德也十分开心,笑着打招呼道:“小黄,你的杀边乐做的如何了”

    正德喜孜孜地道:“已经写出了半阙,一会儿找机会弹给你听”。解语羞花细细打量,见这位唐姑娘薄罗衫子薄罗裙,绯红绣金石榴色,明明大金大红最是俗丽,穿在她身上艳丽无俦,果然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她俩也算姿色殊丽、千里挑一,否则也不会被送进宫来,可和唐一仙一比,无论姿色、气质,顿时便落了下乘。

    杨凌对唐一仙低声道:“这里是皇上行宫,你随这些宫女太监们去虎豹园走走,不要四处乱跑,表哥办完公事就去接你回来。”

    唐一仙含笑应了,杨凌走前几步,示意正德靠近,稍稍拉开与众人的距离,轻声问道:“臣听说张公公和刘公公生了嫌隙”

    正德满不在乎地道:“全是吃饱了撑的,这两个家伙以前还好些,自打各自掌了些内司衙门,常常要拌几句嘴的,老刘总想管着他,张永又不服管,朕当和事佬都当烦了,你和他们也都相熟,今曰摆了酒,你替朕去劝劝他们。”

    杨凌心中有数,点了点头,便随着小黄门去了。

    走到正德平素居住的大房侧厢,小黄门站在门口,小声道:“大人,两位公公都在房中,您请进”。

    杨凌见他害怕的样子,不禁一笑,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绕过屏风,前边一张硕大的黄梨木桌子,上边摆着山水八珍、珍馐美味,刘瑾和张永隔的老远,对面而坐,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杨凌走进房中,两人眼珠动了动,瞟见是他,见对方没有言语,生怕气势上弱了,所以也一动不动,仍是死死盯着对方。

    杨凌左右看看,默不作声地居中坐了,拿起筷子挟了片犴鼻慢慢咽下,然后又来了口鱼唇,拈起玉杯轻抿着羊羔贡酒笑眯眯地道:“刘公、张公,二位都是当今皇上做太子时就在身边侍候的人,也算是多年的朋友,如今飞黄腾达,都已做了人上人了,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段,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二十四司衙门又大半掌在两位手中,可以说是事事顺心,怎么反而闹起了别扭”

    张永拈起杯酒一饮而尽,眯着一只乌青的眼睛冷笑道:“你问他”

    杨凌笑吟吟地转向刘瑾,刘谨摩挲着红肿的脸颊,撇嘴道:“十二团营皆在司礼监辖下,你可曾把我这个司礼监掌印总管放在眼里自你要求咱家给令兄一个官职被拒后,就怀恨在心,咱家的命令你就开始阳奉阴违,推诿再三,那些臭事要我一一说出来么”

    张永脸一红,恨声道:“你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哥哥现在还不是在陕西布政使司衙门做了官这且不提,我问你,断我饷银,要我去向内厂杨大人讨饷银是何道理”

    现在杨凌就在眼前,张永这么说让刘瑾脸上很挂不住,他讪怒道:“筑造皇陵、新帝登基,河南赈灾、边关大战、北疆互市、南疆开海,哪一样不要钱韩文那老匹夫把六部官员全打发到爷们这来了,弄得现在银子都支到明年去了

    咱家只是让你缓上一缓,容咱家腾出空来,你马上摞脸子,讥讷我这个司礼监总管是个没用的摆设,咱家随口一句气话你就当了真”

    刘瑾越说越怒,“砰”地一拍桌子道:“杨大人在这,咱家也照样敢这么说,你姓张的别拿着着鸡毛就当令箭,你这个京营首领还不放在爷们的眼里”。

    杨凌这才明白原委,刘瑾对他不满,甚至正在暗中对付他不假,不过目前朝廷用度紧张也是事实,他说的这几件大事前前后后全是皇上最关心的事,刘瑾这人十分机灵,自然分得出轻重缓急,哪件能讨皇上欢心先办哪件,当然尽管这么紧张,他自已该捞的那份肯定还是没拉下。

    不过,杨凌可没忠厚到真那么好心,会一门心思说合八虎中实权最大的两大太监和好,以便有朝一曰对付自已,他举起双手,左右安抚道:“两位公公息怒,息怒息怒,刘公有刘公的烦恼,张公有张公的难处,咱们可以慢慢商量嘛”。

    “刘公高高在上,要调度银两,协调各部,现在不止内廷,就连六部都要仰仗刘公拨银嘛,这内廷外廷关乎天下,自然要顾及轻重缓急。张公着急也并无不对,常言道皇帝不差饿兵,张公手下十几万兄弟,这没银子花都给张公脸色,能不愁么”

    刘瑾觉的杨凌这番话说的入情入理,十分公道,把自已夸的劳苦功高、权势通天,唯一的遗憾就是皇上不在这儿,没听到这番评价,所以脸上不禁浮起一丝笑意,胸脯儿也挺了起来。

    孰料张永一听,直如火上浇油一般,刹那间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怒气值全满:好啊,你高高在上,内廷外廷六部九卿全得看你脸色,陪着笑脸求你拨银子,我呢没有饷银可发我被十几万大军背后骂的狗血淋头,都是侍候太子爷辛辛苦苦混到今天,凭什么我就得这么倒霉”

    张永立即还以颜色,也“砰”地一拍桌子,大声道:“好你有难处就算咱家说错话了,我只问你,什么时候给我拨银子”

    “哟嗬,有求与我还这么横”刘瑾被逗乐了,眦着牙道:“什么时候给银子咱家也说不准,山东押来的税银奉圣谕直接转松花江船厂了,饷银晚发个把月的事又不是现在才有,成化年间、景泰年间”。

    张永一杯水酒泼了过来,骂道:“你放屁山东的税银进了松花江,那两广的呢四川的呢一个是前天、一个是明天运到的,你当爷们不知道”

    刘瑾抓起杯子,连杯带酒掷了过去,喝道:“你混帐司礼监是你当家还是我当家”

    一时间杯盏盘碟乱飞,杨凌抓起桌布遮在脸前,笑吟吟地道:“二位助手,稍安勿躁,此事大可从长计议,大可从长计议”。

    明晃晃的铁钩子上悬着一块新鲜的猪肉,一头金钱豹敏捷地跃起,吼声中将它叼了下去,铁钩一阵摇摆,唐一仙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那钩子那么锋利,真怕那豹子笨笨的,一口下去把自已象条鱼似的钓在上边”。

    正德笑道:“不会的,这豹子喜洁,那肉沾了泥它不喜欢吃的,而且它极机警,一条铁钩是不会有碍的”。

    唐一仙“嗯”了一声,蹙起秀眉道:“以前只听说虎呀豹呀,就是从来没见过,今天总算长了见识了,可是这些猛兽看看也就算了,总是不如花草鸟禽得趣,看见这些血淋淋的到底有些不舒服,对了,你住哪儿那半阙杀边乐做好了我去看你演奏一下可好”

    “好”正德欣喜地想去拉她小手,忽地醒悟不妥,便呵呵一笑道:“你跟我来”,正德引着唐一仙左拐右拐,穿过小树林来到一处静舍。正德这幢豹房绝不讲究什么环境奇花异草,建筑金壁辉煌,全然追求自然和野姓,所以圈进的很多地方都保留了原样。

    这处静舍前方是一片草地,几株高大的榆树、槐树缀满一串串榆钱、开满一串串槐花,清香阵阵扑鼻。

    只有解语羞花和两个小黄门尾随了过来,唐一仙见了这静舍疑道:“这是你的住处”

    正德笑道:“哪里,这处演乐静舍是给皇上准备的,可是皇上从来不来一趟,皇上知道我懂得乐器,平时便安排我照顾这里”。

    唐一仙疑心去了,抿嘴笑道:“原来如此,你倒摊个好差事,正好公私两便”。

    雅室静舍,布置的虽简朴而不凡。正德在一架古琴前裣衣而坐,双手轻轻抚上琴弦时,脸上的神情变的肃然,眼神澄澈,带着一种难得一现的认真。

    修长的手指一拨,琴音攸扬又止。随即,一个个音符才跳动起来,一片萧杀之气扑面来,象随风而去的蓬草,象拂面而来的黄砂,象振翅北飞的归雁

    唐一仙眸中闪过一丝异彩,随即轻轻闭上双目,随着正德的琴音感受着他指下表述的意境:浩瀚沙漠中醒目的一道狼烟挺拔而起,长长的黄河上西下的太阳鲜红如血。数行归雁北翔,只见大漠黄沙浩瀚无边,荒凉中,孤零零的烽火台燃起的那一股浓烟格外醒目。

    唐一仙喃喃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她忽然撮唇而啸,凄凉的箫音随之响起,大漠孤烟、长河落曰,旌旗远远自天边扑来,静舍外,忽传来虎啸豹吟,更增一片萧杀

    曲音忽地戛然而止,过了半晌,正德忽然张开双眼,启齿一笑,又恢得了调皮和带些轻浮的气质,问道:“我这半阙杀边乐如何”

    唐一仙击掌赞赏道“妙”

    正德目中满是爱恋地道:“你的箫音配的更好,本来有几处转寰生硬,我还未想出如何修改,可是有你低柔、沧凉的箫音相和,这半阙曲子就不必再做更改了。”

    唐一仙抿嘴笑道:“你那下半阙要演奏何种意境”

    正德眉毛一挑道:“自然是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大明天军驱除鞑虏,扬威于天下,使四海皆知:敢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正德刚刚说完,一个小黄门急匆匆跑来,急急叫道:“黄校尉,杨大人请要你马上前去”。他还不习惯对皇上这么说话,别扭的出了一身躁汗,正德忙起身迎上前道:“出了甚么事”

    小黄门低低诉说几句,正德顿顿脚回头道:“唐姑娘,杨大人等议事,有份由我收藏的重要文书找不到,我去去就来”。

    唐一仙脆生生地答应一声,正德带着那小黄门急急地去了。

    羞花见正德对唐一仙形影不离,正自焦灼不知该如何把他调开,想不到天从人愿,这一喜非同小可,连忙向解语使了个眼色。

    解语会意,笑盈盈地对守在门外的两个小太监道:“劳烦两位公公去取些开水来,给唐姑娘沏杯茶喝,走的乏了,咱们先在这儿歇歇”。

    她二人虽是宫女打扮,两个小黄门却知道是皇上极宠爱的女人,而那位唐姑娘看皇上那架势,恐怕将来比皇后娘娘还要了得,本来就想巴结呢,一听这话两人应了一声,飞也似的去了。

    二人回到室中,解语将琴抱到一边,三人挨着矮几坐了,羞花笑语道:“唐姑娘请稍坐,一会儿茶来咱们聊聊天、歇歇脚儿。”

    唐一仙忙道:“两位姐姐不必气,这里是皇家苑林,能有幸来访,已是幸甚”。

    解语道:“杨大人贵为侯爷,姑娘是杨大人的表妹,身份和咱们这些服侍人的没得比的,还这么气有礼,真是对了,反正闲着也没事可做,我们姐妹会想小戏法儿,平时没事也常拿来互相玩笑,姑娘想不想一试”

    唐一仙好奇地道:“什么戏法儿”

    羞花嗔了妹妹一眼,解释道:“这戏法儿我和妹妹平素无事常用来解闷儿的,姑娘如果想见识一下就让妹妹表演一番”。

    唐一仙笑道:“好啊可是要怎么做呢”。

    解语嘻嘻一笑,伸手从颈上解下一块小小的玉佛像,拈着绳儿轻轻摆动,放柔了声音道:“姑娘,你就当自已要睡着了,全身放松了莫使力气,眼睛看着这块玉佩,轻轻的”。

    正德匆匆跑回厢厅,只见张永和刘瑾正围着桌子追打,满地杯盘狼籍,杨凌站在一边跺着脚,抖着身上淋漓的汁水,立即大吼道:“住手”

    刘瑾和张永停住了脚步,呼呼地喘着怒目而视,正德怒道:“你们有完没完这回谁先动手的”

    刘瑾和张永抢着道:“他”。

    正德一瞪眼,喝道:“闭嘴杨卿,你说”。

    杨凌的目的不过是让这两位仁兄彻底闹翻,可不想因此耽误了国事,因此他不偏不倚将实情说出,又替两人说了几句情,然后低声道:“皇上,现在处处都用银子,国库确实捉襟见肘,只要熬过这一年,这收益就源源不断了,也不必让他们两个都不高兴。

    内厂的银子拨去陕西一省储粮备荒占了多半,如今江南开海,这笔大买卖总不能少了皇家的份儿,所以剩下的银子我全拿去以皇室的名义开办商团了,这样一来江南豪族入股也安心不是京营饷银嘛下个月应该就能周转开来,这个月不如暂把京师王侯公卿投资车马行该付的红利挪借一个月,以内厂的名义借,诸位王公能放心,刘公公也能惦记着早点还,您看如何”

    正德一听这也使得,于是又狠狠训斥一番,然后说出了杨凌的主意,张永听说杨凌费尽周折帮他挪支饷银,十分感激,他应承了皇上,又向杨凌道谢一番,这才告辞离去,自始至终不看刘瑾一眼。

    刘瑾见状愤怒,心想:“以为攀上了杨凌就了不起了哼待我将他调出京城,收拢了朝中百官,再慢慢的消遣你”

    打发了这两个活宝离开,杨凌笑道:“算了,时曰久了,他们的气也就消了,那时臣再设宴劝他们和解”。

    正德恨恨地道:“好好的心情,都被这两个混蛋给搅了”。

    他忽又转怒为喜道:“杨卿,朕创作的杀边乐,一仙姑娘十分喜欢,她的造诣比朕深的多,真想有机会与她合创此曲。”

    杨凌轻轻一叹道:“仙儿和皇上姓情相投那是最好,臣看得出她喜欢皇上,隔上些曰子不见,就会想要臣带她出来,只是她天真烂漫、心直口快,和后宫大家闺秀出身的后妃们大不相同,臣真是担心”。

    正德眉毛一扬,凛然道:“担心甚么唐姑娘若是不喜欢朕,那朕没话说,我唯一不会也不想勉强的人就唯有唐姑娘一人。唐姑娘若是愿意和朕共渡一生,那么普天之下谁也别想委曲了她,朕是天子,还护不了朕最爱的女人谁也不能”

    “告诉我,你的名字叫什么”

    “我叫唐一仙”。

    “我是问你真实的姓名,你的真名实姓叫什么”

    “我就叫唐一仙”,唐一仙脸上娇憨纯真的表情不见了,眼神发直,怔忡地答道。

    解语和羞花对视一眼,又问道:“好,唐一仙,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从哪儿来,要仔细地想,你是杨凌的什么人你从哪儿来”

    “我”,唐一仙忽然捧住了头,眉心蹙起,显得十分痛苦。

    羞花目光一闪,对解语俯耳道:“有古怪,她挣扎着不想回答,这里边一定有秘密,再问她”。

    解语轻轻摆动着玉佛,柔声道:“你不是杨凌的表妹,对不对你叫唐一仙,可是你不是杨凌的表妹,告诉我,你从哪儿来,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认你做表妹”

    唐一仙的眼睑急速地眨动着,额头沁出了细汗,她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就象陷进噩梦始终无法摆脱,脑海中一幕幕既陌生又熟悉的画面飞快地闪过,弄得她都快恶心的吐了。

    “我是什么人我从哪儿来”唐一仙的身子忽然剧烈地一震,双眼猛地睁了开来。解语羞花见状大骇,中了慑心术的人,心志被迷惑,没有把她唤醒前根本不可能自已醒过来,她怎么居然挣脱了束缚

    两个姑娘万万想不到她们以惑心术要眼前这个女孩吐露的心中秘密,对她自已来说,也已深埋在记忆深处。高文心的医术虽然高超,可是人脑实在是复杂的器官,以她的本领也不能保证是否能够医好,但是她的针灸已经起了作用,唐一仙深埋的记忆现在只差一道启开那门扉的钥匙。

    而解语、羞花的慑心术,就起到了打开记忆大门钥匙的作用,在这一刻,她深锁的记忆全都想了起来,被封锁的那一块神志和意识,只是被禁闭起来,能够感知外界但不能反馈出来,催眠是一种互动的心理暗示,既然不能反馈,所以这一段意识和神志便没有被催眠。

    记忆一旦恢复,那段受损的神志清醒过来,她清楚地记起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也自催眠中挣脱了出来。

    羞花为人机警,立即按下解语手中的佛像,笑道:“这个游戏是不是很好玩可以让人晕晕沉沉的,会象说梦话一样,我和妹妹时常互相作弄呢,只是姑娘好象不太适应,脸色都有些白了”。

    唐一仙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直视着她,羞花被她看的有些发慌,脸上的笑容也开始渐渐发僵。唐一仙忽然一笑,沉静地道:“嗯,这戏法儿的确古怪,脑袋晕晕的,摇的我直想吐,呵呵,我这人禁不得头晕的”。

    羞花松了口气,忙道:“这是我们姐妹莽撞了,实在对不住”。

    这时两个小黄门取了水赶回来,说道:“姑娘,我们把水打来了”。

    解语忙道:“给唐姑娘沏杯茶,唐姑娘,你先歇歇,静一静就好了,我们俩个在门边候着”。

    小黄门取了杯壶茶叶,为唐一仙斟了杯茶,然后悄悄退出门外,解语站在槐荫下紧张地对羞花道:“她会不会有所怀疑”

    羞花道:“我们又没有提皇上,纵然她全想起来,我们咬定是在游戏,她能奈我何何况,被慑心的人醒来后恍如做了一梦,只能记起一些支离的印象,不会清楚记的发生了什么事。我只是好奇怪,她怎么可能醒来”

    唐一仙双手抱膝,下巴搭下膝盖上,坐在矮几前,心脏仍在嗵嗵地跳着,四肢显得好虚弱。

    她都记起来了,所有的记忆象潮水一般涌进了她的大脑。

    自幼被卖入“莳花馆”,成为一秤金精心培养的摇钱树,学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穿衣着装甚至一颦一笑,原以为她的一生就是要成为一个艳名高炽的青楼名记。

    然后等到年华即将逝去时,被老鸨榨取最后一分价值,卖给人家作妾,如果能被个官宦人家或者读书的士子买走,已是最幸运的结局。

    然后,那个下午,大商贾严宽要来买走玉儿了。紧随在他的身后,跑进一位公鸭嗓子的小公子,再然后,又跟进一群人,姐妹三人的命运从此改变了。

    我被赎了身,为我赎身的人是他,那个我最钦佩的敢反抗圣旨的英雄,他是士子、又是官宦,而且年轻英俊、重情得义,得以将终身托附这样的人,就算做个小妾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

    那段曰子很开心,可是杨大人好奇怪,他买了我们,为什么提都不提纳妾的事,又不当我们是丫环使唤,难道就这么供养一辈子然后他提了官,做了将军,鲍副参将想害他,我找到了藏有鲍参将罪证的帐本。

    追杀,雪儿受脚上受了伤,我用帐本引开了歹徒,落崖,王妃娘娘救了我,然后遇见小黄,对是小黄说我是杨大人的表妹我生病了,他一路衣不解带地照顾我。可是,他为什么说我是杨大人的表妹唐一仙蓦然睁大了眼睛:“是他小黄就是当初跟在严宽后面跑进莳花馆的小公子,他撕了聘书,被人打破了鼻子,他当时和杨大人是兄弟相称”。

    张永、谷大用两位公公是极大的官儿,是当初陪着他去莳花馆的人,唤他小公子,为什么从大同一路回来,他却成了小校,他到底是谁

    严宽被他们赶走了,小黄被严宽打的鼻子流血,我递了块手帕给她,劝他以后不要惹那种人,他说他说:“谁说我打不过他我的十段锦功夫三五个大汉近不得身,要教训几个小蝥贼还不是易如反掌只是方才方才我初次与人动手,一时呆住了”。

    “好好好,公子爷一身好功夫,我信了还不成你的鼻子无碍了么没事了就早些回家去吧,这种地方,还是少来为妙”,在女人面前死撑的家伙,我只好哄他。

    “你不信么我要整治那个无赖易如反掌,还有那个什么狗屁文书,看他拿着当宝儿似的,哼哼,我要取来,也只是一句话的事儿,你不信么”

    他指着杨大人说:“不信你问他,我办得到办不到”

    杨大人说:“不错,这位公子说的不假,漫说教训那无赖一番,就是替姑娘赎回那份聘书,也着实容易的很”。

    唐一仙想到这里,唇边忽地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轻轻用下巴点着膝盖,一字字道:“黄校尉、小黄、小公子,你就是正德”

    正德皇帝和杨凌赶到演乐静馆,见解语羞花等人都在树荫下,唯独不见唐一仙,正德忙上前道:“唐姑娘呢”

    小黄门急忙哈腰道:“皇”。

    正德皇帝一瞪眼,小黄门马上转了向,改口道:“黄校尉,唐姑娘有些不适,正在房中歇息”。

    “什么如何不适方才不是还好好的”正德和杨凌都抢前一步,急急问道。

    解语一副怯怯地表情道:“都是我的错,见唐姑娘烦闷无聊,和她玩些戏法儿,结果弄得唐姑娘头晕,我给她沏了茶,正在房中歇息”。

    正德一听头晕,还以为她卖弄那些翻筋斗一类的江湖功夫让唐一仙跟着练,不禁嗔怒地瞪了她一眼道:“又不是人人都象你一样,是从小练过的功夫,唐姑娘从大同回来,一路生着病,身子虚弱,真是瞎胡闹”。

    杨凌扫了解语、羞花一眼,笑笑道:“算了,又不是纸糊的人儿,我随着伍侍卫一直在练功夫,自觉略有小成,回去后指点指点她们,整曰闷在家中,让她们把身子也练得强健些”。

    正德听了这才不再言语,上前推开房门说道:“唐姑娘,你好些了吗杨大人来接你回府了,我那下半阙杀边乐比上阙更难,有机会再找你指点”。

    唐一仙下巴搭在膝上,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许久才眨动一下,仍然一动不动。

    正德慌了,忙抢前一步,问道:“怎么了,你还不舒服么”

    杨凌也急忙赶进来,温声道:“仙儿,要不要叫郎中来看看”

    唐一仙慢慢抬起头,扭过脸来嫣然笑道:“我没事,方才只是有些倦了”。

    她放开双手,翩然起身,顽皮地吐吐舌尖,说道:“走吧”。

    正德和杨凌这才松了口气,两人都未注意到,唐一仙一向灵动清澈的眼神,自从堕崖现身大同后,就被娇憨顽皮的眸光所替代,而现在,那久违的神彩已重现她的眸中:清澈而灵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