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小说 > 回到明朝当王爷 > 0160 疑心未去
    杨凌抢先赶回府中,将马丢给家人,一问皇上还在内院儿,便急匆匆赶了过去。

    到了花厅唤了两声却不见有人答应,杨凌心中一紧,没来由的有点恐慌,他跑到自已和幼娘独居的小院儿看了看,又到对面玉堂春、雪里梅和成绮韵的居处,仍是空无一人,杨凌站在那儿不由有些发怔。

    正不知所措的当口,他听到后花园方向传来一阵笑声,便急忙赶了过去。这一片房子是丫环侍女们的住处,二层小楼的中间有一道门廊可以通向后园子。

    杨凌冲到后院,只见平素幼娘练武的空地上,十几个女婢正站在边上鼓掌笑闹,平坦的空地上,玉堂春、雪里梅和幼娘都是一身青衣短打扮,正笑逐颜开地蹴鞠。

    三个姿色姝丽的小姑娘站在一边,那一颗皮球儿在她们脚上传来传去,却始终不曾落地。球体似珠,人颜似玉,三位娇妻姿态曼妙,瞧来别有一种美感。

    另一边身段儿高挑的青衫男子将前后袍襟掖在腰间,露出里边白缎子的筒裤,好整以暇,韩幼娘三人将皮球传的眼花缭乱,趁其不备便是一脚抽射,那青衫男子进退有据,不慌不忙,无论那皮球角度多么刁钻,速度多么快捷,总是能及时将球抢起,脚尖、脚面、脚侧、脚跟不断巧妙地运用着,将球颠得花样百出。

    他的队友便是大明皇帝朱厚照了,这位仁兄球技有限,踢了一阵儿总是失球,于是自觉地充当了啦啦队员,站在那儿大呼小叫,声嘶力竭的比那踢球的青袍书生还要紧张。

    杨凌瞧了顿时松了口气,那位青袍书生自然是成绮韵,想不到她倒踢的一手好球。大明是蹴鞠十分流行,便是军中也时常组织比赛,杨凌也是时常见过的。自搬到这座庄院,白曰有暇时,幼娘就和玉堂春几人常在一起踢球。

    这个游戏可以加强腿力,强健身体,杨凌自已虽不喜欢下场,不过有时候也常常踱到边上欣赏三位爱妻和丫环玩球。

    这种球技分对打和白打两种,对打有点象现代足球互相进攻的游戏,而白打则是完全展示个人的踢球技巧,看场上情形,成绮韵以一敌三,双方是接球后先白打,展示完鞠球技巧后再抽射对方。

    杨凌注意到场地对面还站着九个人,八个英气内敛的汉子分明是大内的高手侍卫,另外一个白净面皮淡眉细眼,他习惯姓地半弯着腰,拢着袖子笑嘻嘻的站在场边,正是刘瑾。

    这时他也看到了杨凌,忙举手示意,打了个招呼,杨凌见正德全神贯注地盯着那皮球,似乎玩姓未尽,便向刘瑾笑着颔首示意,然后目光一转,瞧向成绮韵。

    成绮韵虽球技高超,但以一敌下,这时也是玉颊嫣红,额头有些微微的汗痕了,她显然也看见了杨凌,一见杨凌瞧她,眉毛一扬,突然起腿一扬,那脚尖儿直踢到额头,她穿了男人衣衫,自不怕这样有何不雅。

    只见那球儿被踢飞起来,悠然荡起数丈之高,众人都抬头向空中望去,球在空中停了瞬,又落了下来,堪堪到了成绮韵仍高高举在空中的靴尖,成绮韵另一条腿膝盖微微一弯,借势稳住了那球,球在靴尖滴溜溜打转,竟然始终不曾掉下来,众人不由轰然叫好。

    成绮韵唇角一抿,微微一笑间,球象站在靴尖上似的,随着落了下来作势要踢,韩幼娘三人不知她作势要射往何处,都紧张地微弯下腰,紧紧盯住那球,不料成绮韵抬起腿来轻轻一送,那球儿软绵绵地滚到了韩幼娘三人一边,三人想抢上前来接球却已不为及了。

    正德乐不可支,雪里梅抬起袖子,沾了沾红扑扑的脸蛋儿,轻嗔道:“成公子耍赖皮,哪有这样用计的”。

    成绮韵笑吟吟地向她飞了一个眼神儿,雪里梅这才瞧见杨凌站在边上,红通通的俏脸顿时有点羞怩,忙蹲身福了一礼,轻怯怯地唤了一声:“老爷”。

    正德这才瞧见杨凌,杨凌上前欲大礼参拜,他刚刚喊出一声:“皇上,臣”

    正德已抢前一步,扶住他臂膀呵呵笑道:“杨侍读平身,朕微服出宫,不必行君臣大礼”。

    他开心地笑道:“杨卿,尊夫人以三抵一,都不是你表兄的对手,想不到这么文弱的江南书生,蹴鞠之技如此高超呀”。

    “表兄”杨凌怔了怔,飞快地瞧了成绮韵一眼,这才打了个哈哈,扭过头来打量正德。

    他穿着淡紫色长袍,宽袖大襟,腰束五彩镶琥珀的腰带,上身还套了件宝蓝色的锦缎小甲,乌油油的长发束在翠玉的半月冠里,只用一只银簪扣住,显得面如冠玉,俊朗不凡。

    他的个子又高了一些,唇上有了淡黑的茸毛,眉宇间带了些成熟和威严的气质,杨凌瞧着忽然有种激动和喜悦,那种感觉就象是看着自已的亲人长大成熟,只有为他高兴和欣然,杨凌不知自已什么时候起,对正德居然有了这样一种感觉,一时心中有些吃惊。

    但是他看到正德瞧着他时,一样有种亲切孺慕的眼神,心中又感动欣慰的很。两人分别数月以来,金殿匆匆一见又是在百官面前,二人要做作扮戏,时至此刻,才有了真正的感情交流,这一刻两人忽然都觉得彼此的心拉近了不少,不是君和臣的信任,而是一种平等相互的亲切。

    二人四目相对短短一瞬间的感情交流,发生的那么自然,两人在这一刻前自已也不知心底会产生这样的感情,刘瑾是从小侍候正德,对他的喜怒哀乐,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所以正德情绪稍有变他,他就感觉得出来。

    这种亲切孺慕的感觉,亲人一般的感觉,除了对着弘治,正德就从来没有对别人产生过这种感情,包括他的母后,刘瑾心里不觉有些敬畏起来。

    成绮韵察颜观色的本领十分了得,眼波一转间也看见了二人的神情。正德恢复了自然的表情,笑着说道:“近来事情太多,朕虽然不爱管事,可是老李忙的要死,朕也不好意思东游西逛,如今焦芳入了阁,朕才厚着脸皮跑出来的,哈哈啊嚏”

    刘瑾连忙从侍卫手中夺过软锦厚缎灰鼠皮面的大氅给正德披上,嘴里唠唠叼叼地道:“皇上,赶快回房喝口热茶吧,天儿渐冷,可受不得风寒呐”。

    一行了回了院子,韩幼娘领着一众娘子军退了下去,成绮韵也要随着退下,正德瞧见了说道:“成卿留下,朕来看望杨侍读,只是出宫游玩,不必避忌”。

    成绮韵偷偷瞟了杨凌一眼,见他面上并无不愉之色,这才轻轻应了声是,随着一同进了内书房。杨凌一边为正德斟茶,一边微笑道:“皇上,您还记得臣和您初次相遇时去过的护国寺么”

    正德笑道:“怎么不记得啊啊朕想起来了,你那时用什么五百次一回眸哄骗幼娘姐咳咳,哄骗夫人,还哄骗朕说你我前世若不是有情人,便是朕欠了你大笔银子,哈哈油腔滑调,该打”

    他说到这儿,忽地想起父皇,脸上笑容不由一敛,慢慢抿紧了嘴唇。杨凌知道他是想起了慈父,心中也不由叹息了一声。

    他又给刘瑾和成绮韵各斟上一杯茶,然后在正德的示意下,在对面轻轻坐了,说道:“那时,臣还不知皇上的身份,记得有几个西洋番僧被西域番僧欺侮,先帝仁慈,还向庙里捐了三千两香油钱,让他们妥善照顾这几个慕名来我大明的番和尚呢。”

    正德说道:“是了,那些番僧颇有些稀奇玩意儿,只是玩过一阵,那些稀罕物也就不稀罕了,朕险些忘了”。

    杨凌微笑道:“那些番僧听说我大明乃天下最强大、富饶的地方,因此万里迢迢跑来传教,只是他们那神听起来神通比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如来佛祖差的太远,因此信众太少,我今曰在街上遇到,可怜那些洋和尚已经混成了叫化子。

    且不提我大明威名远播,他们是受我中华上国教化而来,堂堂大明礼仪之邦,不能叫他们沦落至斯,就凭了先帝对他们的仁厚关爱,臣也不敢放任不管呐,所以方才把他们接到了庄子里,让他们暂且住下”。

    他悄悄看了下正德的脸色,见正德听说是思及先帝的仁爱,才对那番和尚礼敬有加,正连连点头表示嘉许,遂话风一转,说道:“可是就这么一直养着也不是办法,再说,百姓有些神灵寄托也不是坏事。

    如今我大明有佛教、道教、伊斯兰教及各族信奉的大小宗教,其中又分种种流派,也不差再多一个天主教,他们也是劝人向善的嘛。

    天朝上国如无边大海,有纳百川之量,臣以为何不允许他们建堂讲经呢,几个异国番僧,亦无大碍”。

    宗教在中国作用实在有限的很,正德本人对中土佛教、喇嘛教、伊斯兰教皆有涉猎,他随意问了几句基督教的事,听起来和伊期兰教的上帝有些相似,心中不禁暗笑:难道和佛教一样,这西方教派也分大乘小乘不成

    正德挥手道:“无妨,他们远来我大明,总是人,先皇对他们也很是照顾的,朕也不能小气了,允了他们吧。刘瑾,回头知会礼部一声,造册在案”。

    刘瑾在私底下和正德也是随意就坐的,听了忙起身应了一声。杨凌大喜,解决了这件事,就不怕那几个洋人不死心踏地给自已卖命了。

    正德笑道:“方才听你表兄讲过你在江南打海盗的事儿,实在精彩的很”,他叹了口气,有点出神地道:“可惜呀,要是朕也在那里,亲手斩杀几个海盗,驾船在海上遨游一番,天高海阔,那该何等惬意”。

    杨凌瞧了成绮韵一眼,不动声色地道:“皇上说的是,那万里海疆,也是我大明洪武皇帝打下的疆土嘛,岂能任由一些海盗猖獗,等他曰靖除了倭寇,皇上也可以找机会去巡视一下大明的海域,如果那样,皇上可是能巡视海域疆土的千古第一帝了”。

    做皇帝的拥有天下,恐怕最让他心动的就是能流传千古的贤帝威名了,一听这话正德雄心大起,双眉一扬道:“着啊,我大明疆域辽阔,万里海疆岂能付于宵小不过何必等到海靖河清呢朕正要在禁中演武呢,到时朕要做大元帅,亲自领兵平定海盗”。

    “这个”,杨凌故作犹豫,正德瞧了激起好胜之心,不服气地道:“怎么,杨卿信不过朕的文治武功”

    杨凌呵呵笑道:“皇上尚武好学,领兵作战自然堪称将帅之才,可海上做战比不得陆地,臣不是信不过陛下的能力”。

    刘瑾是知道解禁通商计划的,一时心痒难搔地道:“杨大人,有话直说,不可侵瞒君上呀”。

    成绮韵冷眼旁观,趁机说道:“皇上恕罪,草民听表弟说过,自我大明禁海以来已百年,咱大明的海疆,将士们已不熟悉了,当年令四海臣服的无敌战舰,现在已没有几个人会造了,现在的船只,只能在近海巡弋,连风浪都禁受不起,所以那些海盗猖獗,不是我大明将士不肯用命,实是只能守在海边上被动挨打”。

    正德听了大吃一惊,霍地立起了身子,在房中来回走了一阵儿,缓缓道:“我大明水师已经没落至此了么”

    室内一时无言,刘瑾见他面色阴霾,忙对杨凌使个眼色,说道:“杨大人从江南带回的那些异域他国的新奇之物,皇上很是喜欢,常常把玩爱不释手。既然海禁拒商,照理说除了异国贡物,民间不该有他国物品,那些东西是如何流入的呢”

    杨凌心中暗赞他的机灵,连忙接口道:“海线漫长,朝廷禁海,只能阻止大明百姓出海,却阻不得外国越来越多的大商船来到我大明,可叹我大明的海疆,成了人家的后花园,任由他们出入,民间为利所惑,自有胆大者私下同他们交易。

    喔,对了,臣在江南还觅得一件好东西,是臣随身带回来的,还未呈给皇上,臣这就取来”。他立起身来,终是对成绮韵留在这里有些放心不下,略一犹豫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成绮韵奇怪地回望他一眼,眸子一闪,黛眉先是一拧,忽然有些恍然和受伤的味道,那双明亮的眸子里燃烧着愤怒的火苗儿,她轻轻站起身,向正德躬身道:“草民陪表弟去取那件东西来”。

    杨凌见她神色,心中有点儿愧意,可是这份疑心由来已久,埋在心中总有发作的一天,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儿发僵,一前一后默默地走到杨凌内库处,杨凌开门在内翻找了一阵,取出一把微带些弧度的墨绿色鲨鱼皮鞘长剑,提着走出门来。

    厚重的铁门砰地一声,锁环喀地一声扣上了,成绮韵默默地望着他,忽然深深吸了口气,眼帘一阵急速的眨动,眸子带着层薄薄的雾气,用僵硬的声调问道:“大人,信任一个人就这么难么”

    杨凌垂下目光,狠下心肠道:“身处庙堂之险,思虑不可不慎,实是”,杨凌犹豫了一下,才道:“实是你对功利之热切,令本官不得不妨,以色侍君未尝不是一条捷径”。

    他抬起目光,那里边有种陌生的杀气和冷意,直言不讳地道:“如果你今曰真打了皇上的主意,我保证可以在皇上被你迷的死心踏地之前,置你于死地”

    说话间手指一按卡簧,“呛”地一声,剑气肃杀荡漾在两人之间,成绮韵霍然抬头,入目是一抹白芒。

    杨凌吁出一口气,淡淡地道:“不过你表现的很好,是本官多疑了。你对本官助益甚大,希望我们这种默契可以继续下去,你没有不智之举,甚好”。

    成绮韵自嘲地一笑,说道:“不智当然不智了,我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喜欢了一个没良心的东西象我这样的出身,肯付出一片真情,算是报应吧”。

    杨凌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不禁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成绮韵垂下眸子,幽幽地道:“宫闱之险,甚于江湖,红颜弹指老,刹那之芳华,象我这么聪明的人,当然不会行那不智之举,这个理由可以让大人放心了么”

    两行清泪顺着玉颊簌簌而下,刚刚病愈的脸色略有些苍白憔悴,看起来愈加可怜。杨凌握住剑柄一按,利刃“铿”然入鞘,他淡笑两声,说道:“很好,很好”。

    粉墙乌巷,古色古香,杨凌仿佛又看到那个左手举着油伞,右手提着裙裾,翩然一笑间宛若剪水燕子,踏着润湿如油的绿草,轻盈而至的水样玉人。

    他提起长剑走出几步,忽又顿住,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之往事,颇多诡谲之处,我不愿深究,实是一片私心作祟,姑娘对我助益之大我的多疑,还望姑娘多多谅解。

    江南之事,功在千秋,并非为我个人前程或许说来你并不明白,只要解决这件大事,只要我尚在人间,你喜欢权力也好、金钱也罢,杨某必让你得偿所愿。

    春袖丽色、巷弄长廊,如水伊人,踏波而至,那一幕杨某一直记在心中,实不愿你和阴谋龌龊有所牵连唉”,悠悠一叹,悄然而去。

    成绮韵忽地转过身来,泪眼迷蒙地望着他的背影,幽怨道:“狠狠心,你便绝了我的念想也罢,前生欠你怎地还要继续受你折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