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雪叹了口气。
她真是预估错误了。
这个女的挨打，完全是活该！
她干嘛要出手帮她？
还不是看她是个孕妇，她动了恻隐之心，才……
就应该放下助人情节，尊重她人的命运。
这个女人的命运，就是她自己选择的，旁人不应该去管。
她冷眼看着坐在地上哭闹的大肚子。
任她闹去吧。
王老太太也没看她一眼，一心给老先生按摩穴位，按着还安慰受了惊吓的老爷子。
“喝点儿药茶……乖啦。
王老先生还苦着脸，“太苦了。”
“我不要喝药茶……”
“好了，好了……不喝，就不喝吧，哎！”
老太太见哄着不好使，手疾眼快，一捏老爷子的鼻子，“张嘴！”
老爷子一张嘴，一碗药茶，就灌了进去。
老太太的手法很熟练。
唐初雪在一旁看着，满眼惊讶。
“苦死了……嗯，糖！”
王老先生苦着脸，指了指自己的桌子抽屉，“冰糖！”
唐初雪几步跑过去，拉开王老先生的号脉案桌的抽屉。
里面放着一个玻璃罐子。
里面又半罐子冰糖，不是白色的，带了一些橘黄色。已经砸成了小块儿。
她拧开盖子，从抽屉里拿出来一颗冰糖。
“您快含着。”
她把冰糖递过去。
王老先生冲她挤挤眼。
一副老顽童的样子。
老爷子刚接过去，还没往嘴里放。
“咳咳！”王老太太就咳嗽了一声。
“哎！你少吃点儿糖！”王老太太教训道。
老爷子捏着糖块儿，将放进嘴里的手，又放了下去。
“我嘴里发苦……就吃一颗。”
老太太拿过来，停了一下，又给送到了老爷子嘴边。
“就一颗！”
老爷子含着糖，冲老伴儿笑。
“哎！你真好。”
唐初雪看着老两口，心里满是羡慕。
两位年过七十的两位老家人，能一直相濡以沫，共度一生。
唐初雪满腹感慨，扭头看向周延东。
周延东刚才躺着，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瞪眼看着。
现在试着动了动手指，居然能动了。
他握了一下唐初雪的手，“你看时间到了吧？”
唐初雪瞄了一眼一旁的药柜子上，摆着的一架座钟。
老式座钟下面有个圆形的钟摆。
指针已经到了十一点五十二。
唐初雪对老太太说道：“奶奶，您看看，已经到了一个小时了。是不是时间到了。”
王老太太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嗯，到了。”
王老太太慢慢走过去，准备给周延东取针。
但刚走了两步，就被那个大肚子的女人，张着两只胳膊，把老太天给拦住了。
“你先给我男人把针取出来！”
老太太对她说道：“让开。”
那女的一挺大肚子，“不行！”
她挪了两步，挡在王老太太面前，“你不给我男人把那根针拔了，我……我就不让你给他拔针！”
她说着狠话，还白了扎了满身针的周延东一眼。
唐初雪见她耍横的，也不再气。
“你觉得我们帮你，都是多管闲事儿，还想着恩将仇报，耽误我爱人取针。你以为我们都惯着你吗？”
那个女的把自己的大肚子对着唐初雪，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我可没让你们帮忙，你就是多管闲事儿！我让老太太帮我男人把针拔了，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唐初雪跟这个没长脑子的女人，简直说不清楚话，“现在，奶奶要给我爱人取针！你说碍着我什么事儿了？”
“你男人管我什么事儿呀？”大肚子继续耍横不说理。
“我男人就一根针，一下就拔了……老太太你赶紧给他拔了，我们家里三代单传，我男人可是我公爹老两口子的眼珠子，他要是出一点儿事儿，他们非打死我不可。”
她说着又哭起来。
“呜呜……我家里还有两个丫头片子，也没人管，他要是出了事儿，我这日子可没法过啦……”
耍横耍不过，就无缝衔接，装可怜卖惨，一哭二闹的把戏，她玩儿得挺溜。
“我没法活了……我就死在你家门口算啦！”
这是个女无赖啊。
唐初雪：“……”
她多余跟这种不讲理的人废话。
她对王老太太说道：“奶奶，她来我对付，您帮我爱人取针吧。”
王老太太对唐初雪微微一笑，随手取出一根针，对着那个大肚子说道：“你想和他一起死在我家门口，我就成全你们小两口。”
她说着，朝大肚子走了一步，举起手里的针，
“我不给他取针，再给你扎一针吧。”
“啊！”大肚子吓得尖叫着往后退，“不要……我有孩子，你要弄死我，一尸两命啊……”
唐初雪也从背后拿着一根鸡毛掸子，对着大肚子的后腰，喊道：“别动！”
大肚子后腰一挺，真的不敢动了。
唐初雪冷笑道：“我可不是大夫，手上没准儿，这一针扎歪了，你不死活也受罪！”
大肚子一下子就老实了。
缩着脖子，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别……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呢……”
唐初雪照着她刚才的语气，也来了一句，“我管你呢？你肚子有几个，跟我也没有关系！”
她说着狠话，又把鸡毛掸子的尖头，戳了一下子。
大肚子吓得直抽气。
“哎呦，我的娘啊……”
嘴里怕得哭爹喊娘，也不敢再骂街。
唐初雪冲老太太点点头。
王老太太过去给周延东把身上的银针取出来。
“哎呦……我刚才感觉身子跟死了的一样，这会儿又活过来了。”
周延东想是被施了定身法，又随着银针被取出来，发现自己的身子能动了。
脖子也能动了，后背有感觉了，手脚也能动了。
他自己坐起来，对王老太太说道：“您真是太厉害了。”
王老太太莞尔一笑，“术业有专攻。我从小就学针灸，对穴位闭着眼也能扎准儿。”
周延东说道：“我现在感觉肚子舒服多了。”
王老太太说道：“一次针灸，还不够，你这是和你媳妇怀孕一起出来的症状，往后还得扎针。”
周延东眼里冒出疑问，“那我这个恶心，什么时候才能停了呀？”